————
“那是我的車!”
在雪天的林地裡艱難行駛了近半小時之後,三角篤突然指著前方的樹,高聲喊了起來。
“唔,真的在這裡啊……所以,你其實不用非要委托偵探的,什麼樣的偵探都不會有愛人更了解你……”
毛利小五郎嘴上這麼說著,手上卻毫不含糊地打開了副駕駛一側的兒童鎖,以免三角篤借著情緒激動的由頭直接竄下車去。
雖沒有明確表達過支持明智吾郎的判斷,但做了多年刑警的他,對一個人犯罪與否自是有自己的判斷標準的。
現在的三角篤,名義上是他的委托人,實際上是半個嫌疑人,他自然是要負起看管的責任,以免給後續的偵辦增加難度。
簡單點說,怕他跑了。
“我,我隻是,一時情急……”可能是想起了明智吾郎的那些話,三角篤麵色一僵,忙不迭補充道,“畢竟,文件很重要,她也很重要……”
嘴上如此說著,他的手還是不由自主攥緊了。
這是他謀劃中最重要的部分,成敗與否就在此一搏了。
有些忌憚地瞄著後排和幾個學生有說有笑的明智吾郎,幾乎是在毛利小五郎停穩車,打開了門鎖的一瞬間,三角篤就立刻跳進了鬆軟的雪地當中,踉蹌地向前衝去。
打開了門的毛利蘭和柯南審視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考慮他身上可能的嫌疑,看上去還真的像是個急切的伴侶,可加上明智的那番話,這個作態就像是個急切的凶手了……
“安實,安實!”他衝到被雪埋住的車窗前,用力捶打了幾下。
厚厚的雪層掉落下來,車內的景象落入眼中。
一個短發的女性歪著頭,坐在駕駛座的位置上,從姿態上看,完全失去了意識。
快步靠過來的柯南一眼就發現了現場的怪異之處。
去除了雪層的遮擋,女人低垂的臉帶著一股怪異的粉紅色,看上去似乎格外紅潤,卻又有青白色澤彌漫在其間。
而比那更奇怪的,是兩側的玻璃。
大大小小的膠帶的斷茬,密密麻麻地貼滿了玻璃的邊緣。
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則擺著一個已經熄滅了的炭盆,其中的煤炭隻剩下了幾塊殘留的灰燼……
幾乎都不需要第二眼,這個場景就是最標準的燒炭自殺。
毛利小五郎的眉毛一瞬間豎了起來。
三角篤還在拍打玻璃,不聽呼喚女人的名字,然而當他試圖從口袋裡掏出鑰匙去打開車門的時候,卻立刻被一左一右兩隻手臂攔住了。
“她已經死了,三角先生。”唐澤先開口,直截了當地給出結論,“請節哀。”
明明是在對受害者家屬宣告結果,他的表情看上去卻根本不是那麼個意思,雙眼銳利而冷淡,像是在直言不諱地對他說,“不必惺惺作態”一樣。
他的態度已經足夠尖銳,尖銳的三角篤腳下的步伐都是一停,然而素來在這個方麵似乎沒多少神經的毛利小五郎,表情卻比他更加嚴厲。
“不要破壞現場。”毛利小五郎眼神明亮而憤怒,一種隱約的火焰般的情緒在他的瞳孔裡蔓延著,“不要靠近車輛。三角篤先生,你是最後一個見過她活著的人。這麼說確實有點冒犯,但是……現在,你是嫌疑最大的人。”
“我、我……”萬沒料到抵達現場的第一步就是被兩個偵探先後拒絕了靠近,在寒風大作的雪裡,三角篤一瞬間就覺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他轉過頭,看向經過自己精心布置與偽裝過,隻差一個衝進去救人的步驟,就能達成目的的現場,發出了近乎悲憤的哀鳴。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不可能,你騙人,安實她還沒有死,她還沒有死!她還有救的……”
看他似乎想要借機靠近,唐澤伸出手,直直掐住了他的肩頭。
鐵鉗一樣的手一巴掌抓在肩上,三角篤頓時動彈不得,無論如何掙紮,都掙脫不出去。
“鑰匙給我。”毛利小五郎直接從他手中將他捏的死緊的車鑰匙拿了過來,先從副駕駛一側嘗試了一下。
鑰匙毫無阻礙地打開了鎖,然而其後的膠帶似乎貼的非常嚴密,他用了很大力氣也沒能拉開。
“小蘭,你來試試。”
呆呆看了一會兒的毛利蘭回過神,忙不迭上前幫忙。
又是一番努力,車門依舊紋絲不動。
“應該是氣壓的原因。”柯南扒住車窗邊緣向內看著,猜測道,“膠帶貼太緊了,密封又太好,一時半會兒很難打開……”
說話間,他的眉頭也不禁擰起。
這就是很難直接打開門的意思,想要不對現場有任何損傷性地打開門幾乎是做不到的了。
“從另一邊試試。”一直抓著三角篤,儼然像是個押解獄卒的唐澤突然開口說。
毛利小五郎皺了皺眉,很快意識到了他的意思,看了三角篤一眼,轉到了駕駛座的方向。
出於救援的目的,開門的人會本能地避開受害者在的那一側,三角篤的想法,不得不說,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這回,門依舊壓的極緊,但在毛利蘭也上來幫忙之後,幾乎是立刻應聲而開了。
女人僵硬的身體滑落了下來,被毛利小五郎眼疾手快地扶住,慢慢地放回了原位。
“你的計劃,不奏效了呢,三角先生。”唐澤同情地拍了拍手底下幾乎癱軟的男人,也將他向著雪地裡更深地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