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兒子所在的班級,要不被組織注意到,幾乎是是不可能的事情。
弟弟與自己太過相似的長相連普通人都能注意到,被庫梅爾這種敏銳的鬣狗發現,實屬情理之中。
“我很欣賞他的勇氣,卻也有些無奈。”唐澤梳了兩下打理的很服帖的頭發,“他這是在給我的任務增加難度。”
知道重頭戲要來了,水無憐奈微微屏住了呼吸。
“你未必知道我到底特殊在哪裡,但是你肯定聽說過一些風聲。你的秘密,沒有你想象的那麼不為人知,本堂瑛海小姐。”
水無憐奈的手指瞬間收緊。
————
“讓我的人閉嘴,什麼意思?”
叼著剛剛點燃的香煙,琴酒翻著眼皮打量後視鏡。
後排的位置上,打扮得時尚精致的黑發女郎姿態優先地翻過一頁雜誌,若有似無的視線從開車的伏特加後腦勺上掃過。
“不是我的意思,是庫梅爾要我轉達的。”重新低下頭,貝爾摩德沒有壓抑聲音,屬於她自己的那帶著一絲沙啞的成熟聲線慵懶地響起,“基爾似乎發現了一些他的秘密,他稍微有點暴躁。”
“基爾……”琴酒念了一遍這個代號,不甚在意地搖了搖頭,“她知道了也沒什麼所謂。基爾的嘴很嚴。”
“哦,我有所耳聞。”貝爾摩德點了點頭,打量著雜誌上模特手裡反射著微光的漆黑手包,雙眼被黑漆漆的畫麵渲染得極暗,“聽說她是發現了組織的叛徒,遭遇了數小時的拷問,最後不僅沒有屈服,甚至反過來咬斷了對方的手腕,借機反殺了是吧?”
琴酒含混的“嗯”了一聲,吐了一口煙,沒有反駁。
“我以為這隻是她為了避免責罰,故意在組織裡散播的消息。”貝爾摩德低低笑了兩聲,又翻過一頁,雜誌上鮮紅的照片又給她的雙眸增添了血色,“聽上去意誌力驚人,隻可惜,沒有其他觀眾為她喝彩。”
“是真的。”琴酒淡淡地表示,“那個叛徒,身上攜帶著錄音設備,順便將基爾的口供在最快的時間傳送出去,防止自己被我們攔截。”
“哦,所以,她堅強不屈的抵抗過程,就這樣通過敵人的手,被傳了回來?”貝爾摩德抬起眼睛,笑了笑,“這可真是,命運的安排。”
這句話既像是在讚揚基爾的能力,又像是某種陰陽怪氣的諷刺,像是在說這一切太過“巧合”,簡直像是為了做高水無憐奈的身份,故意安排的一般。
“總之,就算被她知道了一些事情,庫梅爾也什麼好擔心的。基爾的忠誠接受過考驗,她早就接受過組織的審查,也已經被注射好了‘標記’。她如果真的背叛,我們自然會察覺。”
對於她夾槍帶棒的諷刺,琴酒沒做什麼評價,話音一轉,予以回擊道。
“比起擔心這個,他還是擔心擔心他自己吧。他知道的秘密,每一樣都比基爾的全部價值加起來還多。”
關於唐澤夫婦研究的內核,關於組織的情況……
關於心之怪盜能力的秘密,以及可能的反製手段……
捋了捋鬢邊垂落的發絲,貝爾摩德不感興趣一般,淡淡垂下了眼睛。
“我可不高興看他齜牙,這小子,逮誰咬誰。這種話,你自己還是和他說吧。”
————
“你的弟弟叫本堂瑛佑,我想,這應該是沒有經過修飾的、本來的名字。你的情況,就比較特殊了……”
“……我稍微,了解了一下你是如何取得代號,如何成為了如今的你的……”
水無憐奈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自己是如何像一個真正的偵探那樣,一層一層去調查,一點點揭秘開她身份的秘密,背後的冷汗幾乎要浸濕衣服。
她一直以為,明智吾郎會成為偵探,就和自己成為了主持人一樣,大部分應該來自於組織的要求。
組織需要這麼一個形象,而他們是經受過考驗,忠誠不會被懷疑的那一部分人,所以理所當然地接受任務,儘全力扮演好這些角色。
但現在看來,庫梅爾會成為偵探,說不定,是出於對他真正能力的考量,決定物儘其用……
“……大致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描述完水無憐奈真實身份的情況,唐澤轉過頭看著她,注意著她臉上微妙的神色,話音一轉,“不過,我留意到一個很特殊的情況。你比波本,更早接受組織的注射實驗是嗎?為什麼,因為你取得代號的時候,忠誠已經得到了認可?”
唐澤會確認這一點,不是因為彆的,是因為水無憐奈的殿堂裡,理所當然的,也出現了認知琴酒。
這其實,有點特殊。
組織發放的認知琴酒,從功能上,既是一種監控,也是一種保護,能得到這份“饋贈”的代號成員,往往代表著他們接觸到了組織真正的核心機密,為了秘密不被泄露,有必要用這種機製確保信息的安全。這是一種警告,卻也是變相的對他們自身的保護。
就像是皮斯科,如果帶頭打進他殿堂裡的,不是與父母聯係緊密,所以根本不會被限製的唐澤,換作是其他麵具使,抓破頭也是打不破那種難度飆升的死亡殿堂的。
安室透在組織裡前前後後混了六年,任勞任怨,給朗姆乾的活、擦的屁股,一點不少,卻一直等到唐澤的出現,在庫梅爾這個任務的助力下,得到了這個“機會”,進入了組織真正的核心層。
那麼水無憐奈呢,她又是憑什麼,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拜托,她連唐澤的事情,都隻是知道一個皮毛……
“這算是,交易的第一個條件嗎?”聽出他是真的在詢問,水無憐奈調整好情緒,鎮定地問道。
還可以交流,那就有回轉的餘地。
組織裡的人,即便不是叛徒,也未必都是一條心,自然有可趁之機……
“你可以這麼想。”唐澤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水無憐奈這次回答的非常乾脆。
“……因為,我曾經是唐澤夫婦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