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毛利蘭喟歎道。
這就是承她的情,哪怕忙碌,也要抽空來替她站場,表明態度的意思了。
鈴木園子的資助對他而言,確實是上升的一個階梯,但其實所有人——包括喜多川祐介自己——應該都知道,園子並不是真的看中他的能力,隻是單純因為眼緣,隨手拋擲了一些對她而言不算什麼的資源。
對此心知肚明的喜多川祐介,卻從沒有因為這種原因而有所不忿,反而在各種公開場合當中,認真地感謝鈴木園子,說沒有她的舉薦,自己可能會無法參與大賞,因此失去重要的機會,所以非常感謝她的看中雲雲。
喜多川祐介看著是個不通人情世故到了一定程度的怪咖,但在這種重要的事項上,從來不讓人失望呢。
“嘿嘿,隻是單純運氣不錯,遇到好人了而已啦。”鈴木園子一昂頭,“我也確實是能遇到好心帥哥的,對吧?”
遠山和葉摸了摸下巴:“你說的好像唐澤就不是帥哥一樣……”
“那不一樣啦……”鈴木園子擺了擺手,“他是同學,而且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嗯,我看朋友的眼神一向很好。”
“那你看帥哥的眼神就不行了嗎?”
“什麼話哦,阿真還是很好的……”
毛利蘭剛要開口調侃幾句,眼角的餘光突然注意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影子,不由轉頭看過去。
就見街對麵的太陽傘下,她們剛剛提到的唐澤,正與一個女人坐在一塊,臉上掛著慣有的微笑,正一邊喝茶一邊聊著什麼。
她這一轉頭,同行的鈴木園子和遠山和葉同樣轉過頭去觀察,然後眉頭都是一皺。
“這是那個,早上遇到的那個女人。哦,說是,來自中國的研究學者什麼的……”遠山和葉捏住了下巴,表情有點怪異,“話說一個中國人為什麼會去研究羅曼諾夫王朝?”
這點,她在早上聽見浦思青蘭的名號時就想問了,隻是礙於氣氛,不好意思打聽而已。
沙皇俄國,怎麼說呢,稍微了解一點世界史的人都應該多少知道一點。
高情商的說法是,很具備風情,曆史風味獨特,低情商的話,就……
總之,是很難想象除了與之相關的後裔本身,到底誰有興趣整日研究這檔子事的。
“嗯,我不好說,可能是因為感興趣吧……”毛利蘭不尷不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接話。
鈴木園子則警惕地眯起眼睛,挽了挽袖子:“她不會是,沒辦法從我爸那裡買到回憶之卵,現在把主意打到彆人身上,打算換個路線嘗試一下吧?”
“換路線?從唐澤這邊努力嗎,那這路線是不是有點太曲折了。”遠山和葉怪異地皺起眉。
“唐澤當然不可能替她來說情的啦。但是她如果從唐澤的嘴裡套出一些情報,比如和明智工作有關的,或者和警方合作有關的,那她可能找得到一些突破點。我爸其實不打算出手它的,畢竟這個東西的曆史價值還不錯,放在這邊的展館裡鎮場子也挺好。我聽他說了,這幾個人裡,對它最執著的就是這個名字怪裡怪氣的女人……”鈴木園子說著說著,越發看不下去了,“不行,不能讓她給唐澤帶來麻煩。”
換作是其他人,比如毛利小五郎什麼的,鈴木園子大概是不會理會的。
就算浦思青蘭用美人計從毛利小五郎口中套取到了什麼重要信息,隻要不會乾擾到警方的布置,以毛利小五郎的名聲和與警方的關係,也不可能會有人和他計較。
可唐澤不一樣,唐澤的身份,是他們這一行人裡最敏感的,也是最不能留下疑問的。
唐澤確實還是未成年,所以麵對刑事處罰,還有保護觀察的機會,但他是18歲,不是13歲,這個緩刑期沒有那麼輕飄飄,一旦惹出麻煩,案件真的有轉向實刑的可能性……
“走,過去看看。”
正與唐澤笑盈盈地對坐的浦思青蘭沒有留意到換了一個方向,鬼鬼祟祟靠過來的幾個女孩。
她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們腳下的那個包上。
除開槍械,那裡頭還裝著對此次行動非常重要的東西,比如她踩點標記好的地圖,以及預備好的撤退路線等等。
離開展日,也是怪盜基德預告竊取回憶之卵還有兩三天的時間,她肯定是要借助這個機會,做好充分準備的。
大阪不是她熟悉的城市,即便來日本行動過幾次,大多數時候她也是隻在東京都周圍活動的,這些準備工作都是有必要的。
她雖然不完全是單打獨鬥的大盜,但總的來說,依舊是個獨行俠,這種工作是不會有人代勞的。
而這個莫名其妙攔住自己一直在叨叨的家夥,還會多浪費自己一個下午……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就越發焦躁。
她的這種狀態,表情上不顯,但那種細小的肢體語言自然是騙不過唐澤這種專業人士的。
他淡淡掃了對方不自覺反複敲擊著杯沿的食指,嘴上的語速卻更慢了:“……說起來,您剛剛說,你出生在中國南方,所以才會喜歡旗袍,也一直穿著它在國外活動,是因為想要接觸的人第一時間就能意識到自己的國籍,不會產生不禮貌的誤會。那您的口音,還挺少見的。是以前說普通話不夠多嗎?”
這句話多少是帶著點陰陽怪氣的,有點暗諷她的意思。
你說中文讓中國人都不覺得你是中國人,你說自己這麼打扮是希望外國人第一時間發現你是中國人……有點搞笑了姐們。
怎麼感覺這句話,隱隱約約,挺奇怪的。
浦思青蘭皺了皺眉,不是很確定地看了唐澤一眼,沒有從他笑意滿滿的臉上看出其他含義,才狐疑地收回了視線。
沒意識到自己被京都和中國的雙重buff攻擊了一波的她,很快調整好了表情,笑著低了一下頭:“沒想到,你對這些挺有研究的。你說的沒錯,我說方言多一些,小時候因為生活的環境,普通話是後來才學的。怎麼了,聽上去哪裡不太好嗎?”
“方言啊……”唐澤緩緩點頭,“那我就能理解了。我學跟著學漢語的老師,是川渝地區的,所以我確實稍微會一點方言呢。不過,你是俄羅斯族的話,你們應該說俄語多一些吧?”
浦思青蘭的眉頭又是狠狠一跳。
為了不讓人起疑,她會捏造出這麼個專家學者的身份,就是為了儘可能避免和俄國產生聯係,從而被人提前警覺。
現在提到俄語這檔子事……
“哦,他們是會說一點,我的話,說的不多呢。”浦思青蘭這次的笑容是真的有點僵硬了,“口音可能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吧。”
“怪不得,你聽著有點喜歡卷舌。”唐澤滿臉都是好奇心被滿足了之後心滿意足的神情,“不知道的話,真的會當你是俄國人呢。”
浦思青蘭花費了一些功夫,才沒讓自己眼皮子亂蹦。
就你會中文,就你了解中國是吧?在這顯擺什麼呢,這個小子……
話這麼多,真是讓人不愉快。
想了想,她決定拿出絕殺來。
“你漢語似乎是不錯,不如說幾句來聽聽?如果哪裡發音不對的話,我還可以幫你糾正一下。像你這麼了解我們的外國人,真是難得一見呢。”
唐澤挑起一邊眉頭:“我說給你聽?你莫逗我笑咯嘛。”
浦思青蘭的表情貨真價實地迷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