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探的聲音從下方的艙室傳來,沒一會兒,不知道鑽去什麼地方研究了半天的他直接走了上來,搶在服部平次之前,坐在了唐澤長椅空著的那邊上。
服部平次斜了他一眼,才勉強挨著他坐下,將這原本十分寬敞的餐桌圍得十分擠。
“……確實沒發現什麼提取物。”服部平次接著他的話解釋,“鑒識科的努力了很久,彆說微小血滴,連什麼皮膚角質之類的微量樣本都沒找到,說是什麼特殊材質製作的東西,很難提取成功什麼的。”
“所以,怪盜基德很可能連傷都沒有受到咯?天哪,也太不可思議了,被槍直接命中眼鏡了都沒事嗎……太傳奇了吧……”
踩著高跟儀態極佳的浦思青蘭跟在香阪夏美的身後走到餐廳時,聽見的就是這麼一句。
她抿了抿嘴,忌憚地看了被少年人們圍在中間的唐澤一眼,再看了看兩個偵探,很快就挪開了視線。
不知是否故意,這家夥身邊總是會跟著許多人,她一直找不到單獨接觸對方的機會,現在,她必須先專注於回憶之卵的事情。
香阪夏美本身就有俄國血統,又與製作了回憶之卵的工匠有一定關係。
她願意相信,這個女孩身上說不定藏著更多的秘密,來自羅曼諾夫王朝的遺風,或許即將吹拂在她身上,她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輕易放棄……
但她這會兒躲著唐澤走,唐澤卻很想主動和她碰碰了。
於是唐澤裝作注意到了兩個人的樣子打了招呼,幾乎是立刻,愛熱鬨的鈴木園子就揮著手將她們叫過去一起。
“怪不得香阪小姐的日語聽上去有點口音,您在巴黎呆了這麼多年啊。”
“啊,是的,法語說太久之後,不止是日語,我有時候連英文的口音都跑偏了。”香阪夏美微笑點頭,“我大學去法國開始學習烘焙,那之後基本就都呆在巴黎了。語言就是很容易受到環境的影響,沒辦法……”
“原來如此。不過,既然您的曾祖母是俄國人,那您應該也是混血兒,沒有學過俄語嗎?”白馬探打量著她的臉,如此問道。
“畢竟從曾祖父回國開始,我們家族一直在日本定居,我從沒接觸過俄語。我祖母倒是會一些,但也就是很小的時候在家裡聽過,勉強可以說一些日常對話罷了。”香阪夏美輕輕搖頭,“除了眼睛和頭發的顏色,我已經基本是亞洲人的長相了。”
鈴木園子稍稍湊近過去:“對哦,你是灰色眼睛呢。說起來,浦思青蘭小姐的眼睛也是灰色的……”
“因為我也有一點斯拉夫人的血統。”被唐澤來回試探,折騰的心態都有點崩的浦思青蘭仿佛固定combo一樣,條件反射地開始回答,“中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我並不是數量最多的漢族人,有些特殊……”
“說到中文……”
唐澤擱下杯子,剛起一個頭,浦思青蘭立刻抬了抬手掌,語速變快了不少。
“唐澤君,你的中文水平已經好了,簡直是母語者的程度。我覺得你真的沒有必要多問我。就像香阪小姐一樣,我在國外生活了太久,母語已經退化了很多了。”
忽略掉唐澤是怪盜基德,還可能有特殊能力這一點不談,在發現這個問題之前,她已經被唐澤的陰陽連招煩的不輕了,嘴動的比腦子轉的還快。
回想起踩點的時候被唐澤來回騷擾的經曆,她就一陣不寒而栗。
她早就應該意識到,唐澤的身份絕對有點問題的。
正常情況下怎麼會有人因為遇到了使用自己在學習的二外的本國人,就整天在這裡“我來考考你”的啊!神金啊!
但鐵了心要搞她一波的唐澤怎麼可能因為獵物的掙紮就放棄呢?
麵對她的抗議,唐澤先是露出了經典的茫然而無辜的表情,然後很有親和力地笑了。
“您誤會了,不是想問您中文的問題。抱歉啊,可能是一直沒怎麼遇到過能請教外語的人,前幾天真是麻煩您了,我是想要感謝您一下。”
見他不是要發問,浦思青蘭小小鬆了口氣,很快恢複到優雅的狀態裡,重新端起茶杯。
“你太客氣了。一些語言上的小問題,而且,其實使用母語的人,在專業的語法問題上很難給出準確的回答,我也沒幫上你什麼忙……”
那確實,那確實。
唐澤瞥了她一眼,手伸進了自己的通勤包。
知道唐澤奇特能力的柯南和服部平次視線本能地追著他的手轉了過去。
唐澤慢吞吞地掏了一會兒,在所有人困惑的視線中,抽出了疊的四四方方的厚厚一遝紅紙。
“這個是,‘對聯’。”迎著他們的目光,唐澤笑眯眯地說,“在中國的文化裡,這是一種寫贈語以示祝福的方式,方便受贈者將它裝飾在家中,一般寫在紅色的紙張上,為了表達喜慶和祝願……”
在浦思青蘭莫名畏懼的注視中,唐澤慢吞吞地將它展開了。
裝飾著金箔的紅色紙張上,幾個龍飛鳳舞的毛筆字遒勁有力,筆走龍蛇間帶著一股濃烈的情緒與氣勢,即便完全不懂書法的人也能感受到一種力透紙背的美感。
浦思青蘭眯著眼睛分辨了一會兒,才勉強看懂上頭的八個字。
隻見它,上聯是“碧陽晚意”,下聯是“初升東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