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梅爾?”
比起其他人的名字,庫梅爾是個不那麼常見的酒名,以至於清水麗子重複的時候,臉上隻有讀到陌生音節的困惑表情。
“啊,是的。”唐澤循循善誘地點了點頭,“你可以理解成這是一種……代號。”
清水麗子緊緊抓住了手腕,瞪大眼睛看著站在前方,表情已經完全換了一個畫風的唐澤,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用口罩遮住了臉部的另一個持槍者,想說什麼,又咬住了下嘴唇。
唐澤瞥了沉默地舉著槍的星川輝一眼,露齒一笑:“怎麼,很吃驚我還有‘幫手’存在嗎?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隨隨便便控製住我吧?你一直,處在射程當中哦。”
唐澤說是被他們所綁架,但誰都知道局麵是唐澤故意為之的,唐澤的力量根本不是深山總一郎這種初創犯罪團夥能控製住的情況。
但為了以防萬一——主要指的是萬一不小心掉馬而不是不小心遭遇危險的情況——今天一整天,星川輝幾乎都是跟在唐澤尾巴後麵的。
比起保護安全這種小問題,會這麼分配隊伍當然是考慮的明智吾郎這個皮套用的星川外觀這個事情,但落在清水麗子等不知情人耳中,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代號’的意思是,你,你也有其他背景……”清水麗子抓緊手腕的傷口,隻能說出這樣的結論。
一個寂寂無名之輩是不需要代號的,一個不需要隱藏身份的人就更是。
雖然她壓根沒聽過這個所謂的代號,但是人在社交中的習慣就是比起聽內容,更容易去聽語氣,也更容易因為環境和對方的身份而對言語有誤判。
要是伊東末彥裝這麼一句,清水麗子隻會發出嗤笑,可由唐澤,站在這一片通紅的屏幕光影裡,一邊露出違和的笑容,一邊用很有腔調的口吻這樣說,她就隻會反思不知道是不是我見識短淺了。
“啊,差不多吧。和各位的過家家遊戲稍微有些不同就是了。”唐澤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表示,“我一開始很好奇,你們選中我,嘗試控製我的行動,到底是真的看出了什麼,還是僅僅出於巧合,所以陪你們稍微玩了一會兒……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這句話,就純粹是出於裝逼需求,要給自己做一點高深莫測的人設,強行倒打一耙了。
畢竟,唐澤是明知道那邊有魚餌,硬要咬鉤,自己送上門去的。
但還是那句話,人在社交中更容易去聽語氣,當唐澤如此篤定而自信地這樣說時,清水麗子就隻會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時候,真的惹到大佬的恐慌感了。
“我、我不知道,對不起,我隻是……”清水麗子看著唐澤手裡依舊被他隔著手帕捏緊的手槍,以及他身後沉默的星川輝手裡的那把,明確意識到武力值懸殊的她認慫的很快,“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如果,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麼冒犯的事……”
“那倒是沒有。感謝你們給我提供的娛樂。”唐澤搖搖頭,打斷了她結結巴巴的話,“不管是你們兩個的鬨劇,還是這些前倨後恭的態度,都很有趣。謝謝款待。”
被他用帶著敬語但內容輕蔑的話語一番貶低,清水麗子到嘴邊的話卡了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隻能愣愣地看著他。
“我的興趣本來也不是你們。”唐澤彎下腰,湊近清水麗子沾滿汗水的臉,眼中金色的光芒更加明亮了,“我隻是想問一個問題……深山那些偷來的東西,尤其是珠寶,你們,都賣給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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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犧牲無以成智慧。」
鮮血順著臉的邊緣流淌了下去,砸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上,悄無聲息的隱沒。
「不洞徹無以明決心。」
看見王座緩緩旋轉,如同鑽破地麵而出的尖利釘刺,他沒有後退半步,反而是向前踏去。
一些短暫的畫麵在他眼前閃過,很快,又被碧藍色的火焰所覆蓋。
他短暫的年輕生命,曾經終結於一場毀滅的爆發,而如今,這場無妄之災再降臨在他希望守護的人與事身上……
如同命運的考驗,更如同命運的玩笑。
可是……
“唯有預見毀滅的黃昏,仍能提起劍的人……才能成為,無畏的戰士。”
喑啞的聲音與他低聲的自語重合,黑色的麵具隨著淅淅瀝瀝流下的鮮血,仿佛要從他的麵皮上生長,又再次被撕碎一般,一寸寸被剝離開來。
“吾即是汝,汝即是吾……”
「跨上你的戰馬,重新踏上對抗命運的征程,吾乃——」
“奧丁!”
被劇烈的氣浪險些掀翻的鬆田陣平用手臂護住臉,勉強抬起頭,看向前方,卻看見了一個相當巨大的黑影。
那不是萩原研二,或者說,不止是萩原研二……
“嗚哇……”抓著宮野明美的肩膀探出頭的島袋君惠看著那邊,小聲說,“之前joker說什麼還有人的麵具一覺醒就不是正常人類形態的,讓我放寬心,我還以為,他是信口開河呢……”
“一個能把平衡車一樣難以操縱的高速過山車,駕駛足足三四個小時的駕駛員……”看著伴隨煙塵的散去慢慢顯露出身形的人,淺井成實非常誠實地感慨,“他的麵具隻是摩托,沒變成什麼蘭博基尼超跑,已經足夠克製了。”
是的,顯露出身形的萩原研二,此刻正跨騎在一輛形態堪稱猙獰的摩托車上。
他的怪盜服,或許是融合了騎手服的元素在,保持了一種介於皮衣和鎧甲之間的狀態,厚重的夾克與手套讓他看上去全副武裝,配合上遮住了半張臉的飛行員護目鏡,有種相當冷硬的氣勢。
他所騎的摩托,不斷向外噴湧著暗藍色與深紫色交雜的光焰,有著非常誇張的巨型排氣管以及滿滿的尖刺和藤蔓。
而最顯眼的,還得是他被固定在肩頭,正在不斷飄揚的紅色披風,幾乎一瞬間為這身朋克的造型增加了幾分灑脫的味道,非常符合騎士的概念。
他轉過頭,穿過護目鏡看了鬆田陣平一眼,擰動了摩托車的把手。
下一秒,這輛造型誇張的摩托,就順著總控室被王座戳破的裂縫,徑直衝了出去,在其他人震驚的目光注視下,直直衝上了外部的過山車跑道。
“喂,hagi——”鬆田陣平的呼喊完全落後了摩托的車速一步,隻能伸出手徒勞地揮了兩下,“跑那麼快乾什麼啊你——!”
覺醒就覺醒吧,也不是第一次見這個場麵了,你小子帥都耍完了,差不多得了,直接衝出去就要開戰是幾個意思啊?
更關鍵的是,唐澤和星川輝不在,他們怎麼跟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