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不提這個事了嗎?”哪怕胸口依舊在疼痛,二階堂優次眼角跳了跳,還是發出了聲音,“這種事就不要拿出來講了吧?”
“呃,也很正常啦,搞什麼活動都有意外的嘛……”五條修打了個哈哈,沒有展開說的意思。
“嗯,奇怪,大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慢,換個衣服,現在還沒好嗎?”六田將司岔開話題。
三船拓也看著他們的態度,輕輕哼了一聲。
他倒沒後悔參加他們的社團,怎麼說呢,雖然四井麗花不是什麼好人,社團裡滿是她養的魚,烏煙瘴氣的,到底是讓他真的接觸並且喜歡上了遊艇。
他就是看不慣這幫人粉飾太平,裝作和諧融洽什麼問題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看在還有不熟的客人的份上,三船拓也沒有繼續譏嘲,順著他們的話題往下說:“換肯定是換好了,我看她就是不想理我們而已。她發起脾氣了,誰惹得起她?”
“吱——”
就在他們說到這裡的時候,休息廳的門被推開了。
雙手捧著托盤的米婆婆小心地走進來,將茶點放在櫃子上之後,才看向重新把自己衣服打理挺括的唐澤,小聲表示:“那個,這位偵探,大小姐說,有委托想和你聊一聊,讓你去樓上的房間。”
交談中的眾人齊刷刷地沉默了片刻,視線紛紛轉向了唐澤的方向。
誰都能看出來,四井麗花今晚上發作,是在明智吾郎接連拒絕之後,又有三船拓也不客氣地嗆聲,讓她徹底發飆了。
這會兒叫明智吾郎過去,似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要對方低頭道歉什麼的了。
四井麗花懂不懂公司經營不好說,但她就像是天生就知道怎麼去當個高高在上的惡人那樣,折騰人的點子一套接著一套。
恐怕就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她已經找到了自認為能控製住明智吾郎的方法,這是要施壓了。
“……我嗎?”並不意外的唐澤慢慢站起身,視線從在場其他人的臉上劃過去,平靜地點了點頭應聲,“好吧,既然是委托的話。麻煩您帶個路。”
他還在尋摸離開人群去接觸四井麗花的機會呢,這機會就自己找上門了。
既然有人找死,他沒道理不成全她。
在其他人或同情,或擔憂的眼神當中,唐澤跟在米婆婆的身後上樓去了。
作為度假彆墅存在的四井莊園不僅有臥室,而且數量很是不少,他們這一群人一人一間房都綽綽有餘,四井麗花更是毫不客氣地占據了最大的主臥,一走上樓梯,就能看見她燈光大亮,燈火通明的房間。
擁有了普通人想象都難的優渥生活,不僅不感激,反而理所當然地認為世界應該圍著自己轉,不滿於居然還有人敢反抗……
可能這就是擁有的越多,欲望就越多,永遠欲壑難填的真實寫照吧。
唐澤走進門的時候,坐在梳妝鏡前的四井麗花已經換掉了那套色澤明豔,仿佛大麗花一樣的禮服,換上了一身黑色的柔軟輕薄的絲綢睡裙。
從她的打扮上看,不難看出她已經梳洗完,換了準備上床睡覺的衣服,明顯今天晚上根本沒打算下去見他們。
“明智偵探。”卸完了妝的四井麗花轉過視線,淡淡斜了唐澤的方向一眼,“還真是不找你聊委托,你就沒興趣接觸彆人。年紀輕輕的,就這麼死板,不會覺得無趣嗎?”
她一邊說,一邊用濕巾慢慢擦著自己的嘴唇,深紅色的印記在麵巾上暈開,仿佛擦下了一片血跡,像是個剛剛飲用完彆人鮮血的吸血鬼。
“隻有專注事業,才有更上一層樓的可能性。我如今的收入和地位都是努力換來的,可沒有玩樂的閒情逸致。您這樣確實令人羨慕。”唐澤笑了笑,回答倒也不客氣。
“是嗎?可是你的父親不也是個政客嗎?”四井麗花戲謔地勾起嘴角,“哦,也對,你運氣差了一點,既沒得到他的寵愛,也沒能在他倒台前從他手裡撈到足夠多的資本。是吧,吞口……”
“慎言,四井小姐。”唐澤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餘光瞄向站在門口的米婆婆。
“嘖,太謹慎也很沒意思哦?”托著腮,四井麗花看著他,慢慢抬起下巴,“米婆婆?先出去吧,把門關上。私家偵探的委托,可是,涉及隱私的呢。”
“是,大小姐……”
不敢多言的米婆婆快步退了出去,房間裡隻留下了唐澤和四井麗花。
唐澤這才轉動視線,慢慢打量起麵前的女人。
四井麗花會知道吞口重彥這號人不奇怪,四井家到底和組織是有點關係的,想要了解一些內幕沒有那麼麻煩。
或者說,組織與不少企業合作的形式本來就是如此,他們提供情報,提供一些見不得光的資源,幫助這些企業攫取利益,然後組織再反過來利用對方的渠道,處理一些自己的事務,是一種相互寄生的合作者關係。
之所以不讓她說出來,單純是不想不知道貓在哪個角落裡的星川輝聽見了,被刺激到而已。
在肯定是在的,這畢竟是個組織的任務,唐澤還是需要執法記錄儀,哦不是,攝像頭記錄一下任務和接觸過程的。
現在對方主動作死,給了他更合理的發癲的借口,多是一件美事啊。
雖然這個距離和環境,唐澤已經可以按照計劃,直接製服四井麗花,準備送她上路了,但他決定再多聊幾句。
他現在就很好奇,四井麗花到底知道多少。
她要完全不知道或者完全都知道,可能都不會是這個態度,這種似知道非知道的狀態,感覺就有點意思了。
這種狀態可能應該叫,找死來了。
“哼哼,沒有其他人了,可以說了吧?”四井麗花笑了起來,笑出了好幾顆牙齒,像是衝著獵物齜牙的捕食者,“已經這麼有名的偵探,居然是某個汙點政客的私生子,這種事情我也很意外呢。想必,你的粉絲也會很意外吧?欺騙他們可不好哦,小偵探。”
唐澤笑了笑,扯了下手套,將手指更服帖地套進裡頭。
然後他臉上的笑容猛地一收,用一種冷淡又厭煩的口吻,直截了當地回答。
“怎麼了,稍微接觸了一點灰色的東西,就覺得自己是黑道千金,可以威脅我了?真是給你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