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清理身上草木碎屑的愛爾蘭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無非就是一些需要悄無聲息滅口的目標而已。
他還在組織裡的時候,處理的也都是這類工作,或者說,他們行動組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自從他開始給庫梅爾打工,幾乎沒有做過什麼黑活,搞得他一時半會兒還挺不適應,今天突然來這麼一下,他還有種另一隻鞋子終於落地的安定感呢。
“大概需要等多久?”他都沒多餘問其他的需求,隻是在心裡評估起要在附近呆多長時間的問題。
“很快的。”唐澤笑了笑,“很大概率你也不需要多做什麼。”
諸口益貴是個惡人,是個正在用自己的能量腐蝕社會的渣滓,但他終究是個對世界的陰暗麵缺乏認知的普通人。
當他的光環破碎,又即將因為犯罪方麵的問題被追責時,組織這把看上去好用極了的刀,馬上就會展露出鋒芒和冷酷的一麵。
更彆提他自己都未必撐得名聲儘毀帶來的打擊——作家的身份,是他目前失敗人生中僅有的,值得稱道的優勢了。
愛爾蘭掃了一眼他臉上的笑意,很快領會到了他的意思。
庫梅爾恐怕又要將那些特殊的精神控製手段運用在目標身上,而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在確保事情不會牽扯到庫梅爾的前提下,儘可能抹除痕跡。
想明白這些的愛爾蘭點頭,緊了緊背上裝滿沉甸甸工具的包:“我知道了。我會在附近呆一陣子的。”
看他領會的速度很快,唐澤滿意地點了點頭。
愛爾蘭不愧是經過組織培訓的專業人才,自適應能力極強,相當好用。
又省事,又省心,還省錢,自從把愛爾蘭灑出去,除了偶爾兩次需要給他提供金錢或者渠道方麵的支援,絕大部分時候,愛爾蘭都會自己覓食。
他趕在組織掃除他這個死人所有的痕跡之前,儘可能地帶走了不少自己在組織階段積攢的金錢和資源,真的需要向唐澤開口求助的時候很少,也從不多嘴,多詢問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
也幸好他嘴夠嚴,否則唐澤也很難向他解釋為什麼他要個特殊的武器運輸渠道,來對接的卻是FBI這種問題……
“歐洲那邊的事情辦的還順利嗎?”唐澤看著他拿起玻璃杯,平淡地問。
“手續已經基本做好了,可能還需要跑兩次,解決一下倉庫姓名的問題。”雖然已經在郵件裡給出過彙報,愛爾蘭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在組織呆久了,對下屬有一點是否陽奉陰違的疑心病非常正常,庫梅爾都算症狀輕微的了。
要是換在琴酒手下,這種遠赴重洋好些天才結束的任務,估計就得在你腦門上頂著手槍來回盤問了。
因此愛爾蘭接受還算良好。
“你知道我的標準的。有數就行,這是不允許失敗的部分。”唐澤點了點頭,隨手pua了一波,“如果這種事情都做不好的話,我會在組織發現問題之前先解決掉你。”
愛爾蘭古怪地看著他的表情。
讓自己來負責某些和組織有關的隱秘任務,愛爾蘭是能理解的。
按照他的猜測,庫梅爾私下的勢力裡真正深入了解過組織,像自己這樣,曾經是代號成員的人並不多。
雪莉是研究人員,對組織的真實情況掌握有限,也很難參與行動,至於蘇格蘭,他要是暴露了,問題遠比愛爾蘭暴露了還大得多。
可既然如此,到底為什麼還要幾次三番地去觸碰那麼敏感的組織關注點,愛爾蘭暫時還沒想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的部分就先彆多嘴,以免上司把鍋往自己頭上甩,愛爾蘭在這方麵的職場生存常識還是有的。
所以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涉及到唐澤夫婦死亡前的行動,組織肯定會非常謹慎小心。目前的狀態來說,如果是以前的我,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庫梅爾唯一的標準,當然就是偽裝出足夠騙過組織的東西。
雖然他不是很明白庫梅爾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去捏造一個和唐澤夫婦的主要研究方向不同的所謂“儀器”,不過這也不是他這種純粹的執行者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那就好。”
唐澤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愛爾蘭的肩,順手替他拂去上頭最後的一點草屑。
然後當著對方的麵,將那個已經被喝空的玻璃杯收進了道具欄中。
愛爾蘭看著自己空了的手心,閉緊了嘴巴,沒說什麼。
“好了,去吧。等這件事忙完,你可以在日本休息幾天。”再次恩威並施,敲打了小弟一波,唐澤才隨口提到一般,淡淡地表示,“他們已經恢複正常生活了,你自己掌握分寸……奧利弗。”
愛爾蘭知道,這是在表示他可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去看望皮斯科家人的意思。
於是他再次低下頭,道謝,重新戴好口罩,隱沒進山林的黑暗裡。
等到他徹底消失在視野當中,唐澤身後的陰影裡,才探出了星川輝的腦袋。
這畢竟是涉及庫梅爾的任務,不管是出於怪盜團的跟隨需要,還是出於以備不時之需的扮演需求,星川輝肯定也是要跟過來的。
“你到底在找他忙什麼?”星川輝做了個古怪的表情,“諾亞說,你在讓愛爾蘭跑去唐澤先生他們出意外的地方,折騰什麼機器……”
關於唐澤夫婦的死亡,是有很多說法的。
根據很多人的調查信息,唐澤夫婦是死於一次精心策劃的車禍的,而且中間不乏動物園的手筆。
但組織裡的大部分人,都更相信他們是死於實驗室意外這個說法。
諸如安室透這種背後的勢力在境外影響有限的情報組織,得到的也基本都是這一層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