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故作深沉地頷首:“是。也因此,我們才能發現凶手為了模糊作案時間,給自己留下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給死者體內注射了抗凝血劑。”
“凶手是個醫生?”唐澤挑眉,明知故問。
“有一定醫療背景吧。最主要的是死者確實有類似的疾病問題,所以家裡常備著一些類似的藥物……”
“哇哦,他在家裡囤敏感的醫療用品?”
“不是,死者是開私人診所的。”
“您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兩個人像是什麼都聊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聊,隻是給出了幾句不痛不癢的信息。
諸口益貴卻睜大了眼睛,不自覺流露出幾分向往和渴望。
“抗凝血劑……我怎麼沒想到。果然,許多事情想要搞清楚,真的還要加強資料方麵的工作……”
他的喃喃自語通過麥克風,精準地傳進了旁邊戴著監聽耳機的幾個人耳中。
幾人交換著視線,表情都有點凝重下來。
不難聽出,諸口益貴的犯罪欲望,被他們這幾句話輕易挑動了。
“這就是我說,推理作家最好是能在現實裡多采風的原因。”唐澤笑眯眯地點頭,仿佛什麼都沒察覺似的,“您的那本惡魔祭祀,其實凶手也有類似的醫療背景。您要是主動接觸偵探和警察的話,說不定在這個方麵還會有所突破呢。”
這是一個他和毛利小五郎私下裡溝通過的虛構案件,目的就是勾動諸口益貴。
在秋場身上試驗過類似手法的諸口,是很難拒絕這種類似同行交流會的場景的。
“更聳人聽聞的手法我也見過。隻能說為了逃脫法律的製裁,凶手是會用儘全力的。”毛利小五郎輕描淡寫地扔了一句出來。
“這倒是實話。”唐澤又點點頭,“比如前幾個月,那個高層公寓的案件。”
“是你接手的那個?”
“對,我正巧在出發去電視台的路上。一般來說,高層公寓的話即便是認定凶手有利用其他通道來去的可能性,也不太可能想到對方居然會選擇通過陽台直接往來……”
“你要這麼說的,我也有幾個例子呢。前段時間米花圖書館那個藏毒案你有印象嗎?”
“我知道,有聽說,凶手是把藏毒地點放在電梯頂了是吧?”
“不能算是凶手,受害人被警方及時救下來了。”
“是這樣嗎?好像是呢,抱歉,案件處理的太多,稍微有點記憶模糊了……”
兩個偵探你一言我一語的,真假參半的,就這麼聊上了。
談話稍微有點偏離原定的主題,但主角諸口益貴現在顧不了這麼多。
他近乎是如饑似渴地聆聽著這一切。
真的害死過一個人以後,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劇烈變化。
如今再聽這些充滿了聳人訊息的案件,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屬於推理作家對素材的興趣,而是一個逃脫製裁的新人凶手略微有點躁動的,克製不住的炫耀和比較的欲望。
這種情感在諸多東西的催化下進一步生發,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
“聽上去,真是很有意思的經曆啊……”諸口益貴慢慢說。
“哦,諸口老師。抱歉,聊到興頭上了。”唐澤止住話頭,“還是說回您的……”
“不不,你們的談話對推理作家而言真是珍寶。”諸口益貴哪裡還有興趣管什麼,“能再就手法聊一聊嗎?當然,我不會原封不動地用進裡的。”
“您這麼說的話……確實還是有一些例子的。”
關於現實凶殺案的手法討論又進行了二十多分鐘。
哪怕談話已經偏離原定的主題,由於參與人和旁邊的工作人員都沒有叫停的意思,自然而然的,他們聊了很長時間。
直到表示磁帶已經用完,需要換麵或者用新磁帶的出島覺治走上來,諸口益貴才驚醒過來。
“我去個洗手間。抱歉,稍微有點太興奮了。”沒忍住喝了好幾杯咖啡的諸口益貴確實是需要去廁所了。
“能理解。”
“和老師交談也很愉快……”
諸口益貴歉意一笑,轉過身離開。
他家的洗手間,和他彆墅的裝修風格一致,是相當寬闊,空間充足的法式裝潢,足夠讓人放鬆和思考。
諸口益貴走進去,先忍不住洗了把臉。
興奮令他的臉上汗水密布,已經有點黏糊糊的了。
“居然還有這種手法啊……我過去果然還是,太保守了。秋場已經那麼言聽計從了,其實用一些出格的手段去測試,也沒問題的。嘖,麻煩,穴吹感覺沒那麼好拿捏,而且女人的話,大家會更本能相信她受欺負的。要不然,想辦法讓雜誌社換個人好了……”
他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著,並沒有發現領口本應該關閉的麥克風,紅點在輕輕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