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察和偵探的有意隔離下,新娘被帶去了準備室的另一邊,仔細詢問半年前案件的細節。
諸如還是否記得犯人的聲音、體型,任何條件都可以。
為了防止新郎借機應激發難,他們還專門安排了幾個女警和毛利蘭一起做詢問。
“如果真的覺得很痛苦,可以不去強行回憶。”毛利蘭坐在她對麵,溫聲說著,“您放心,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也不是你的責任,而問這些既是為了你們的安全,也是為了保障婚禮的正常進行……一輩子沒有幾次的重要典禮,不能因為惡人而慘淡收場不是嗎?”
關於平正輝的可疑,即便毛利蘭一開始沒意識到,聽見柯南唐澤他們的討論,也明白過來了。
益戶小姐找的這個未婚夫,很可能不僅僅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還是真正的惡棍。
益戶麗子很明顯是那種主見不算強烈的溫和性格,如果落進這樣的配偶手中,她的將來就不明朗了。
“可是,關於案件的情況我半年前就和警方仔細描述過了。”益戶麗子扯了扯垂落下來的頭紗,焦慮地表示,“我也很想抓住犯人,但是……”
“不管是哪種情況,現在可以肯定的是犯人已經混進會場當中了。”佐藤美和子蹙著眉,“威脅近在咫尺,我們也需要更多信息,才能保障所有人的安全。”
“我……”益戶麗子抓了抓腿上的紗裙,低下頭。
毛利蘭看著她略顯緊張的樣子,頓時有所領會。
平正輝身上有很多疑點,他們這些旁觀者都能察覺到。
哪怕是因為麵對生命威脅又被營救的情緒太過強烈,覆蓋了很多思考,過去了這麼久,要說益戶麗子對此完全沒有察覺,也是很難的。她才是真正和平正輝一起生活了這麼久,觀察了那麼久的那個人。
當事人未必意識不到自己的處境,隻是主觀情緒和一種可能打破幸福幻境的畏懼讓她的潛意識不願意去往這個方向思考罷了。
毛利蘭想了想,伸出手,牽住了益戶麗子的手。
木原川不是什麼好人,最終的結局也很難看,在被逮捕後自然而然是被帝丹高中清退了。
但他在心理學方麵並不是真的庸醫,也短暫地認真工作過,跟著看了一些的毛利蘭多少是學到了幾分真才實學的。
她一邊觀察著益戶麗子的狀態,一邊稍稍嚴肅起表情。
“益戶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人的潛意識其實很神奇的。你以為自己忘記了,但可能它隻是缺乏一個被喚醒的契機。這樣吧,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嫌犯就在3號禮堂裡。我們陪著你去偷偷觀察一下賓客,也許你會想起些什麼。”
很少自己拿主意的益戶麗子,或許本身就是由於這種性格而被盯上的。
這一點,從明明她才是婚姻裡的優勢方,家庭條件優越,可主導了婚禮決策的還是平正輝就可見一斑。
這個時候讓她去拿主意是不現實的,應該直接給她方案。
“可以這樣嗎?”益戶麗子微微睜大眼睛,“可是之前警察也說,為了安全讓我們儘量少接觸賓客……”
“沒問題的。”宮本由美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婚紗,“您可以把頭紗和外罩的紗裙先換下來,這樣看上去就比較像是伴娘的衣服。”
“嗯,而且不需要進入會場裡,隻需要找個角度觀察一下客人就好。我和由美都會陪在你身邊,小蘭也是。放心吧,我們會保護好你的。”佐藤美和子同樣承諾道。
切實可行的方案,聽上去也不複雜。益戶麗子明顯鬆了口氣。
“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
站在最外圍OB的唐澤看著這一幕,飛快地勾了勾嘴角,然後就將目光轉向另一邊。
相較於得到了溫柔對待的新娘,平正輝這邊就要慘多了。
等新娘在佐藤美和子等人的陪同下離開化妝間,去外頭的休息室觀察場中的時候,原本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問問題的幾個警察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賓客名單是由你決定的嗎,平先生?”嘴上雖然還在用敬語,高木涉卻已經沒有在低頭記錄內容了,而是抬起頭,不動不搖地盯著平正輝的臉。
平正輝的長相不能算差,能接近並獲得益戶麗子的好感,他的外形條件還是過關的。
但這樣近距離觀察的時候,就會覺得這家夥的麵相多少有點刻薄或者說陰沉了。
到底哪裡和我像了……高木涉在心裡不忿地嘀咕。
“……是我和小麗一起商量的。”平正輝因為他的視線皺了皺眉,“畢竟她那邊的親人朋友我也不認識。”
“嗯。你的公寓被闖空門之後,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警察這個消息呢?在剛剛提起之前,你完全沒有在說威脅的時候發生過這種事。”白鳥任三郎抱著胳膊,語氣一樣不客氣。
明明是被威脅的那一方,卻隱瞞了這種情況。
用粗心大意或者沒覺得有關係能解釋得通,但要是情況如同剛才偵探身邊的小朋友點破的那樣,那麼平正輝隱瞞這件事,就很可能是為了抹除自己和對方的交集,刻意隱藏了。
“因為本來就沒有丟什麼東西。說到底是不是被闖空門都還不好講呢,說不定隻是麗子記錯了東西的位置,忘了關電腦……”
平正輝本能地就開始反駁,然後被警察們無情地打斷了。
“你就是這麼說服益戶小姐不報警的吧?”高木涉很直接地說,“但現在都已經基本確定那就是犯人做的,你為什麼還不主動配合調查呢?”
紅臉白臉是警察們常用的審訊手段,一般而言,高木涉都不是扮演白臉的那個人。
他今天主要是挺氣的。
佐藤美和子嘴上說不介意,但從她看著宮本由美身上的婚紗若有所思的表情來看,她其實也是有點介意的。
好端端的,長什麼樣不好,長這個樣子,害得他不得不在佐藤警官麵前和彆的女性換上婚服……
如果真的是受害人就算了,結果很可能是心懷惡意的歹徒,這可太氣人了。
“你們……”平正輝的眉頭深深擰起,“你們的這個口氣,是在懷疑我嗎?!喂喂,開什麼玩笑……”
“沒有這個意思,平先生,我們隻是在例行公事調查。”
“我們才是報警的受害者,你們這個態度……”
“對我們的態度有意見可以等案件結束後去警視廳投訴,我會給你投訴部門的電話的。”目暮十三一句話就將他高漲的情緒壓了回去,“半年前的搶劫案,你有什麼額外能提供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