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後腦勺,掃視身後跟著的孩子們,低了低頭,難得謙遜地回答道:“不,你們太過獎了。我隻是借助輿論的勢頭,得到了一些名頭的普通偵探罷了。”
“怎麼會!目暮都告訴我了,演習的事情你也很上心,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個念舊情的人……”
“那位金色小姐,日語說的真好。”毛利蘭沒有上去打斷父親和他們的寒暄,隻是小聲問著目暮十三,“她是外國人嗎?”
“啊,村中說,克裡斯蒂娜是法國人,不過從20歲開始她就在日本工作和生活。他們兩個人說是磨合的很不錯。”目暮十三回答了一句,目光同樣在打量著克裡斯蒂娜。
唐澤提供了一種大家之前沒預料到的猜測,就是關於威脅可能並不是來自村中努這一邊,說不定反而是新娘那邊的人際關係。
一個退休了的前警視正會被人報複,這才是更符合直覺的情況,女方的關係自然被人忽略過去。
結束了寒暄,目暮十三也在第一時間提出了這方麵的問題。
“我們今天調查了一下克裡斯蒂娜小姐的履曆……她的履曆挺乾淨的,工作的公司是對接許多商業洽談的企業,因為是做多語種翻譯的原因,她會時常有出國記錄。至於到底會不會有到了會報複她的人,這就要問克裡斯蒂娜小姐自己了。”
克裡斯蒂娜處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心,抓住手臂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緊。
報複她的人?那可就太多了。
那些追在自己身後咬的蝗蟲,又麻煩又吵鬨。
可這些話她當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她確實利用自己表麵上的工作,在多國往來旅居,而這些行程多數時候都是為了作案。
“這種事情,我也說不好。”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她解釋道,“任何和人溝通的工作都容易引起矛盾,而我有時候身為翻譯,是會接觸到很多洽談裡的商業信息的……這對你們有幫助嗎?”
“唔,聽上去確實有一些可能。您可以列舉一些,我們稍微調查確認一下看看。”目暮十三點了點頭,開始了記錄。
毛利蘭觀察著這一幕,轉過頭,衝著柯南微微搖了搖頭。
看上去,目暮十三似乎對克裡斯蒂娜不是那麼信任的樣子,態度比起麵對同事兄弟的未婚妻,更像是在公事公辦,對一個目擊者進行問詢。
看樣子,克裡斯蒂娜那份乾淨的履曆,多少是讓這位老刑警有所預感,以至於拿出了本能的刑警素質,那就是先質疑一切,再考慮可能性和偵破。
克裡斯蒂娜做出回憶的樣子,提議了幾個公司和曾經的合作方,等到目暮十三點頭之後,她才委婉地反問:“你們的考慮真周到,不過,婚禮的場地雖然布置的差不多了,我們可能還是要去確認兩次流程和現場。不知道警方這邊方不方便這麼做……您知道的,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還有一些收尾工作沒有完成。為什麼會懷疑我曾經的客戶們呢?是發現了什麼嗎?”
“這畢竟是一份針對婚禮的死亡威脅,我們隻是想要儘可能做的更完善一些。安全至上,不是嗎?”目暮十三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解釋,“場地這邊你當然可以去檢查,我們會安排人手陪同保護你們的。”
“這樣啊……”克裡斯蒂娜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再次向唐澤的方向偏移。
她沒有錯過觀察的細節,當提到這個提議的時候,很多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在向著這個年輕人轉移。
要是她的判斷沒錯的話,這個突如其來的阻礙,可能真的就是這個家夥設置的。
想到因為警方的臨時通知,無法儘善儘美的實行,以至於不僅沒抓出那個最後的警察,反而是被本橋洋司這個人質供出了一部分自己的特征,克裡斯蒂娜就暗暗咬住了後槽牙。
真是麻煩,和警察,和偵探扯上關係的,都很麻煩……
似乎是察覺到氣氛冷了下來,毛利小五郎主動挑起了話題:“村中長官,你是怎麼認識這麼溫柔美麗的小姐的?你可真不像那種會討女孩子歡心的人。”
“啊,就是在我因傷住院的那段時間。”村中努拍了拍自己的右肩,“我的傷比較嚴重,哪怕是複健之後,還是得去醫院定期做檢查和治療。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克裡斯蒂娜。”
“嗯,我弄丟了自己的診療卡,正在著急,他撿到了我的卡,及時把它送過來了。”克裡斯蒂娜笑著挽住村中努的手,“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聽上去,這真是命定的緣分啊。”毛利小五郎誇讚了幾句,“選的婚禮現場也很漂亮。”
“是吧?那裡很棒吧?能把整個澀穀的景色一覽無餘。我以前因為工作需要去那邊進行過會議,在決定要結婚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那裡。”克裡斯蒂娜笑眯眯地點頭,“所以哪怕出現了這種麻煩,我也還是不想換個更安全的地方結婚……抱歉,是我太任性了。”
“怎麼會,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權力擁有一場完美的婚禮。”村中努歎了口氣,摟住了未婚妻的肩,“是我給你造成麻煩了。”
“彆這樣,警官不都說,還不好斷言是哪邊的問題嗎?也有可能是我工作不謹慎導致的。”
“不可能的,你這麼細心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會在工作上得罪人呢?”
隨著其他人的捧場,新婚夫婦之間那種熱絡的黏糊勁就湧出來了,除了柯南,若有所思地看著克裡斯蒂娜與村中努交纏的手,在場的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不再全神貫注地盯著那邊,明顯是不想一直吃狗糧了。
唐澤剛要收回一直盯視著克麗絲蒂娜的視線,就感覺到胸口的插袋傳來了輕微的震動。
這個位置的手機,那就是……
“洗手間在哪裡?”唐澤扭過頭,問了毛利蘭一句。
“哦,這一層的洗手間在走廊的另一邊。”已經跑警視廳跑的很熟悉的毛利蘭反射性地回答道。
“好,那我失陪一下。”
唐澤輕手輕腳地站起身,無聲地退出了這一間會議室。
離開視線的第一時間,他看了看手機傳來的消息,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收起手機,很快,他就順著走廊走到了會議室的另一邊。
和警察廳,就隔著一麵牆的走廊位置。
在那裡,一個黑色短發,穿著職業裝的女人始終低著頭,站在窗邊等待著什麼,看見有人走近,立刻抬起頭,警覺地看了過來。
看清來人的臉,她緊繃的表情才放鬆了一些,默默向著身後的牆壁一靠,沒有作聲。
“庫拉索。”唐澤都沒有花費時間去辨認她特殊的眸色,就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還啥都沒做呢,怎麼某些事項突然就打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