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直接擺在台麵上,詢問她怎麼站隊的意思了。
貝爾摩德撥弄著自己現在黑色的發梢,語氣平淡地回答:“放心吧,對‘老家夥’們來說,這就是個有限的方盒,大家都巴不得少一個人和自己搶氧氣。Asyourcall。”
掛斷電話,唐澤做了個深呼吸。
要不是顧慮到他麵前還站著一個對他的真實情況不夠了解的庫拉索,唐澤真是能叉著腰大笑出聲。
利用自己的身份,利用貝爾摩德對柯南等人的柔軟,利用製造出的、虛假的立場和共情……
他的計劃,終於還是如他所料的步入了正軌。
“……你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一直等到唐澤壓抑住了嘴角的笑意,庫拉索才重新開始出聲。
隻要不去聊到朗姆給出的命令和要求,不去觸碰和朗姆有關的機密,她就不會感到太明顯的不適,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
不過她還是按照自己跟隨著朗姆的習慣,保持了一會兒安靜,等到麵前的人情緒平複下來,才開口說話。
“我成功爭取來了重要的砝碼,讓彆人對朗姆豎起了尖刀,這還不夠令人高興嗎?”唐澤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露出由衷的笑容。
“即便知道了自己要被針對了?”庫拉索歪了歪頭,有些不明白他高興的點在哪裡。
庫梅爾沒有機會近距離地觀察朗姆,但她不一樣。
她跟隨朗姆的時間已經很長,為朗姆辦事更是頻繁,她太清楚朗姆這個怎麼看都有很多缺點的上司,到底具備怎樣的權勢。
來自家族的財富和權力,隻是通向真正巔峰的踏腳石,已經成為了組織二把手的朗姆,掌握的財富和資源是普通代號成員望塵莫及的。
如今,BOSS並不真正露麵,絕大部分組織的人都不知道其身份,朗姆在事實上能調動組織幾乎所有的東西。
隻差一步,他就能夠到桂冠。
甚至於困擾他多年的病痛,以及每個人類都無可避免需要麵對的命題,衰老,都隨著宮野夫婦和唐澤一家的出現,得到了轉機……
招惹這樣的一個人,哪怕得到了貝爾摩德的支持,從物理意義地抹除了對方又能怎麼樣呢?
隻要不能一次性地毀滅他,毀滅他留下的所有勢力,接下來要麵對的就是無窮無儘,說不定會綿延一生的報複和追殺……
“他喜歡針對,就針對吧。他要真的沉得住氣,深藏不露,那我才是真的頭疼呢。”唐澤完全沒有被她的這句話打擊到的樣子,轉而指了指庫拉索手裡的文件,“好了,這裡是我做出了‘適當修改’的部分,晚一點,你去將它全部錄入進係統裡,我也會想辦法把這些資料做的更‘真實’一些。等到萬聖節那天,你就可以‘闖入機房’,將修改後的版本記憶下來了。”
“……這聽上去有點多此一舉。”庫拉索捧著那疊文件,抿了抿嘴。
既然都已經給她做出了明示,還要走這麼一個流程乾什麼呢?
她直接不上報真實的記錄,不就夠了嗎?
“你不明白,不過,也不需要你明白。”唐澤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發際線露出了一點點,幾乎捕捉不到的銀色發根,“照做就是了。”
根據上次對庫拉索的試探,以及這次接觸之後,確認到庫拉索的精神狀態,唐澤有理由相信,朗姆的所謂“定向控製”,是比單純的服用藥物要更深入的。
隻是藥物控製的話,效果應該更類似過去的星川輝,庫拉索的自主性明顯是比那要高得多的。
庫拉索有異動,朗姆察覺不出來,庫拉索甚至偷偷吃了一點解藥,朗姆還是察覺不出來。
這樣的庫拉索,朗姆卻能放心將她派出來,讓她為自己盜取真正核心的、會影響到大局的重要資料……
能得出的答案幾乎是唯一的。
“庫拉索的特殊能力,也是組織‘特殊能力’的一部分?”
聽見唐澤的這個結論,諸伏景光的表情不免怔忪。
組織裡的能人異士很多,站在他眼前的唐澤本人甚至就是其中之一,被劃撥在不太普通的那個代號成員分類裡。
包括已經在認知世界方麵多方位表現出異常的、仿佛哨兵機製一樣的琴酒,包括組織對史考賓的特異能力表現出的渴望,都能反應他們雖然沒有真正的找到入門的機會,但對特殊的認知能力不是毫無感覺,毫無應用的。
庫拉索的記憶能力似乎也可以歸納進組織實驗的結果,但要說這個,和琴酒的那種機製差不多的話……
“哦……你是這個意思……”說到這裡,宮野明美恍然地抬起頭,“我聽說過,朗姆也是有一點能力的。他的能力,好像也是和視覺、記憶力,有所關聯的……”
“……他的眼睛,具備特殊的‘速度’、‘複寫’、‘速記’的能力。不過針對的,是影像畫麵。”
宮野明美猶疑的聲音還沒有落地,作戰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灰原哀邊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來,邊用篤定的口吻接住了她的話。
“但他的眼睛,可能是因為這種能力造成的透支,也有可能,這種能力本身就屬於一種病變,在幾年前,他的左眼就已經幾乎失明。說他因此失去了這種能力,也沒問題。”
她看向靠在桌邊思考的唐澤,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要說,庫拉索利用四色記憶,強行記憶下來的內容,很可能朗姆是可以獲取、可以感知到的。她實際上的真正作用,是朗姆的‘電子眼’,是這個意思吧?”
“……不愧是唐澤學派認知訶學唯一正統研究繼承人。你反應真快。”唐澤看了灰原哀自信的小臉蛋一眼,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灰原哀臉上的笑容一僵,然後忍不住瞪了唐澤一眼。
這家夥,真是……
“……和姨父真像。”宮野明美咳嗽了一聲,按捺住笑意。
灰原哀同樣斜了在偷著樂的姐姐一眼,哼了一聲,把手裡的試管往唐澤懷裡一扔。
“拿走吧,你要的中和劑……你有時候真是個討厭鬼。”
“這點也和姨父很像。”宮野明美溫溫柔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