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
“算是,很有儀式感?”
“是這麼個儀式感嗎……”
看著麵前被布蓋住了的東西,降穀零的嘴角抽了抽。
“主要是根據前幾次的情況,大家推測說他們兩個的情況應大概也差不多。”笑了一會兒的諸伏景光擦了擦眼角,勉強解釋道,“這畢竟是實驗室嘛,搞的太亂不好……”
按照前幾個例子的推測,伊達航歸來的動靜恐怕同樣不會小。
除了死於槍傷的諸伏景光是比較安靜地回來的,兩位死在爆炸裡的警察基本都是把爆炸現場回放了一遍,加上兩個人的爆炸現場都處於高空之中,這種在爆炸中直直墜落下來的動靜,即便灰原哀再能理解這都是一種象征意義,不可能真的如何影響儀器,內心還是過不去基本的實驗室守則的坎。
這可是一間隨著時間推移,防護級彆已經漸漸逼近P4的生物實驗室,裡頭的所有東西泄露出去,都是能出大問題的……
“好吧。”勉強接受了這個設定,降穀零又環顧了一下實驗室,“所以,唐澤呢?”
按照他的理解,既然主持這個事情的一直是唐澤本人,那唐澤不來的話,這件事恐怕是很難開始。
“……大概是做什麼準備去了吧。”諸伏景光看了看實驗室門口的方向,沒有說話。
按照他的理解,既然這個機製本質上是由唐澤的力量完成的,這會兒既然是推進到了最後階段,恐怕唐澤是要做什麼準備去的。
此時此刻的天鵝絨房間裡,唐澤正凝視著手裡的最後幾顆欲石隨著裡昂揮動筆尖的動作化為金色的粉末,一點點落進杯子當中。
他的判斷沒有錯,光是普拉米亞一個人,哪怕隻是通過對陰影和殿堂的打擊吸收的一部分力量,數量都趕快上艾蕾妮卡那邊整個隊伍的總和了。
能孕育出如此駭人殺意,戕害了如此多人的罪犯,本質上確實是欲望格外熾烈,動力驚人的存在。
普拉米亞是個很夠價的目標,加上還有情報價值,這是唐澤沒有第一時間送她去死的根本原因。
“還得考慮到本橋洋司的生態位缺失的問題,是吧?”
看著那些金粉落在杯子底部,一直空空如也的玻璃杯裡終於積起了一些細微的沙堆,唐澤扯了扯嘴角,和裡昂隨口閒聊了幾句。
“你是說貫通整個澀穀的殿堂?”裡昂挑了挑眉。
“是啊。這還得多虧了普拉米亞對於目睹自己‘傑作’的執念。”唐澤看著裡昂放下菜單,隨意回答著,“她的殿堂,細節比本橋洋司的甚至還要更全麵一些。”
本橋洋司雖然也是個經驗犯了,但在閱曆、情報能力等方麵都遠遠不如普拉米亞。
他的殿堂會建模確實都是精細的,但是受限於他對澀穀本身的了解,不至於每個建築、每個房間都能進入。
普拉米亞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的研究了澀穀三年,處心積慮的專業人士。
“這樣也不錯。”裡昂讚同地點頭,“給她的教訓也確實充分了。”
比本橋洋司更加嚴重的燒傷,對她身體機能的摧毀會更加徹底。
更彆提,普拉米亞還是個擅長利用自己外貌優勢的女性。她未必會多麼重視自己的外表,但她是知道自己的長相優越,並且擅長利用這一點的。
更優越的外表,更優秀的背景,更專業的知識和能力……
也因此,同樣成為一個燒傷患者,對她的打擊會比對本橋洋司更大。
“但是,你其實還是希望我替她徹底改心的,對吧?”唐澤話音一轉,將視線從杯子挪向了裡昂的臉,“這麼大一個目標,放著她的殿堂一直蓋在澀穀那,你應該也挺不爽的吧?”
裡昂將手裡的東西徹底寫完,瞥了唐澤的表情一眼,慢條斯理地將夾在手寫板上的紙張撕下來。
這個“複活進度”,本質上是裡昂手寫給唐澤的任務清單,它其實是比唐澤所謂模糊的“收集信息、收集欲石”的需求要具體一點。
上頭按照當前的進度要求,是有許多細則的。
比如需要了解的關鍵信息,需要確認的人際關係,需要改變的認知情況等等。
之所以唐澤隻告訴了其他人兩個模糊的需求,一是這種要求拿出來告訴其他人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二是其中的絕大部分,唐澤自己都能完成。
現如今,它們既然都已經達成了,自然也就是最後驗收的階段了。
唐澤接過那張紙,看著上頭的條目。
“與其說這是‘要我做到的事’,不如說這是關於複活先決條件的說明書。”唐澤這樣評價道,“你和‘我’的聯係,恐怕是比你所告訴我的要深得多吧。”
這句話聽上去就有些質問的意思了,但聽懂了唐澤潛台詞的裡昂隻是笑了笑,微微躬身,擺出了“洗耳恭聽”的態度。
唐澤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筆,先在第一個空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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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感覺啊?嗯,其實沒什麼感覺。”陪著降穀零仿佛剪彩儀式一般,將蓋在蛋上的布掀開一些,諸伏景光看著蛋殼上逐漸增多的裂紋,回答了一句,“我的感覺,就好像上一秒剛剛在天台上閉上眼睛,下一秒,我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還被嚇了一跳呢。”坐在桌子另一側的星川輝小聲說。
“這好像不能怪我吧?”諸伏景光哭笑不得,“你也知道的,我的身份太敏感了。比起死,我更害怕我的死亡造成不應該的損失。”
由於某些奇特的失誤,他的身份實在是太要命了。
查出他是公安臥底事小,如果牽連到家人,甚至讓組織順著他的人生軌跡,發現了降穀零的蛛絲馬跡……
“那我寧可我死的更徹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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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複活的順序會是現在的樣子,一方麵,這是按照降穀零自己的遺憾和心願的先後順序安排的,另一方麵,也與複活的難度有關係。最容易的,首先是諸伏景光。”
“我不否認這一點。”裡昂點頭,“他是一個臥底,身份需要嚴格保密,即便是犧牲之後,他的親屬也未能得到明確的通知。有明確的,‘諸伏景光已經死亡’這一認知的人,其實很少。”
知道的人少,動搖起來的難度就小。
“隻要大部分人願意相信他還活著,這種認知就比較容易被轉化成真實。”唐澤也點了點頭,認可了裡昂的說法,“加上目擊到他死亡現場的其實隻有降穀零和赤井秀一兩個人,這就讓一切的難度進一步降低了。結合降穀零自身強烈的遺憾,這個過程就變得更加簡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