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搬過來也是鄰居,愛搬就搬唄。
更何況,這個狀況也比較符合接下來的需求。
“你是讓我,鬨出一些動靜?”理解了唐澤意思的安室透,麵上的表情很快嚴肅起來,“怎麼,這中間也有什麼能發揮的文章?”
“那是當然。”
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唐澤將它在燈光下晃了晃。
稍有分層的咖啡液與牛奶再次在晃動中混合了起來,將顏色重新調和的溫和適中。
“庫拉索讓朗姆吃了很大的虧。此消彼長,他很快就會走投無路。他不能失去手裡的權力,更無法失去組織的支持,他是不可能容忍一個後輩取代他的。”
“然後呢?”安室透打量著唐澤的表情,感覺到了他話裡有話,“鬨到那個程度,就該魚死網破了。他畢竟是組織的二把手。”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朗姆不僅僅是自己,甚至父輩都和組織脫不開乾係。
他手中不可能毫無個人渠道和資源,和他鬨僵,是個風險極大的舉動。
“是啊。然後,他就隻能尋找自己的出路……”
然後鑽進,早就給他設計好的袋口。
沒有將後半句話說出口,唐澤隻是微笑著舉了舉杯,很有儀式感地和安室透放在桌上的空杯碰了一下。
好似他手裡拿的不是什麼加了四顆糖的咖啡,而是用來慶祝勝利的美酒瓊漿一樣。
“我會讓他的出路足夠精彩的。”
安室透看著他的動作,沒有配合他的意思,隻是重新擦了擦那個被碰瓷了的玻璃杯外壁,無奈,又不太意外地反問:“又是什麼不能告訴我的計劃?”
“也不算吧,隻是,大概不需要彆人的助力,目前的規劃也能好好解決它就是了。”唐澤把最後一點咖啡喝完,聳了聳肩,“就當作是,小驚喜。”
“我可不喜歡在餅乾裡咬到硬幣。”對這個點子總是特彆多的家夥,安室透隻能表明自己對所謂驚喜的抵觸,然後無奈地回答,“有這樣的自信是好事。”
那咋辦呢?事已至此,再反駁也不能改變唐澤的想法了。
與其試圖預判這種腦回路過分活躍的家夥會做什麼,還是先把手頭的問題處理好吧。
“比起關心那麼遙遠的事情,還是想想怎麼發瘋,怎麼表現自己不相信赤井秀一的死亡,比較能讓人信服吧……就比如說先找個借口去把朗姆的病床掀了怎樣?”
“哈?什麼叫作……等一下,朗姆住院了嗎?”
“搞不好就躺在水無憐奈隔壁呢。哎,水無小姐這住兩次醫院,都有同事陪同,在組織裡也算是人緣極佳了吧?”
“……”
————
“這個,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放在這裡就是給你吃的。”
“哦,好的,謝謝……”
勸著滿臉乖巧坐在那裡的庫拉索吃了一些東西,宮野明美再次確認過她的狀態還不錯,眼神清澈,也依舊沒有恢複記憶的跡象,才從她的房間裡退了出來。
一走出門,她就看見了站在走廊的另一側,似乎是在觀察這邊的房間門,戒備著什麼的星川輝。
“星川?”打量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多少能猜測到他想法的宮野明美無奈一笑,“她現在記憶退化到了孩童時期,沒有什麼威脅性的,不用這樣子。”
將庫拉索直接帶回怪盜團的據點,肯定是個合理的決定。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什麼地方能絕對躲開組織的探詢,這裡絕對算一個。
貝爾摩德親自過來走了一趟,都完全被誤導進另一個空間當中,一無所覺地走進來,一無所覺地離開,要說還有什麼人能看破這個地方,那也太看不起諾亞方舟的能力了。
被唐澤一點點養大的諾亞方舟,變化的可不隻是外形。
諾亞方舟感受情緒、理解人類的力量,隨著他對網絡越來越深度的控製和了解,以及鮮少有人涉足,但總歸會有幾位探訪者,以及偶爾沒有被送去改心,而是被丟進去玩遊戲的幸運兒,逐步加深。
現如今要是再來一遍繭的全息遊戲,哪怕是唐澤,不依賴外掛,都很難看破它的本質了。
庫拉索可以安全在這裡呆到唐澤準備讓她參與下一步安排,安定的環境也不容易刺激她出現什麼反複和變化。
“不好說。”聽見宮野明美的話,星川輝緊繃的臉色沒有鬆弛,“她的記憶沒有遭遇什麼嚴重的打擊,隻要再次遇到一些刺激,就可能恢複。”
“恢複過來,她也會認可唐澤是自己的盟友,沒關係的吧?”宮野明美拍了拍他環抱的胳膊。
“真的完全恢複都好了。”星川輝隻是搖頭,“她要是和現在一樣,記憶僅僅恢複到了,某個年齡段的話……”
現在的庫拉索,或者說,索尼婭,記憶停留在了自己剛剛被組織選中並帶走的時候。
從索尼婭的表現來看,她或許和曾經的星川輝以及他的母親差不多,很可能是找不到來曆的流浪兒童,缺乏能穩定生活和成長的環境,居無定所。
像這種來曆的人,本來就是最容易無聲無息消失在城市邊緣的,即便身處東京都這種大都市裡,也隻是都市的影子,這個世界的過客。
她會對組織的挑選感到感激和欣喜是自然的,但這份小小的喜悅很快就會被深重的現實所碾碎。
“她隻要再恢複一點記憶,一兩年的,不,說不定不需要那麼久,一兩個月,甚至一兩天,她就會想起自己到底都遭遇了什麼。”星川輝的表情十分陰沉,被劉海遮住些許的眼睛裡黑沉沉的,“那樣,她就會充滿攻擊力,而且拒絕信任任何人。”
那些訓練,那些實驗,有些沒那麼難捱,有些則痛苦異常。
在這個過程中,再無知懵懂的孩童也會很快意識到一個事實。
——自己沒有被當成人類去對待。
“那也沒關係。”宮野明美再次拍了拍他繃緊了的手臂,吐出了一句稍顯冰冷的話,“孩子的攻擊性再強,也隻是孩子。這才是組織會如此選擇人的原因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