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查不出原因，醫生依舊給我批了假期。
“最近彆太勞累，先休息幾天，看看情況。”醫生合上光屏，語氣平穩地說道。
我坐在診療室的椅子上，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休息……嗎？
阡陌站在我身側，微微皺著眉，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他接過醫生傳來的假期批條，又瞥了我一眼。
“謝謝醫生。”我站起身，朝對方微微頷首，隨即轉身走出診療室。
出了醫務室，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覺得有些恍惚。空氣微涼，風輕輕吹過，帶走了初春時節特有的濕潤氣息。
阡陌快步跟上來，走在我身旁，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回去休息吧。”
“嗯。”我隨口應著，心底卻有些異樣的情緒浮動。醫生沒能查出原因，這並不讓我意外——畢竟，我自己很清楚問題出在哪裡。
隻是，這次真的能靠休息解決嗎？
我有些開始想要離開這裡了。
窗外的光線透過玻璃灑進來，在桌麵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我盯著那道光影，心底隱隱浮現出某種躁動的情緒。
我很清楚，需要找到青色幼苗所需的養料，這才是真正的解決辦法。它的生長已經超出了我的掌控，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徹底吞噬。然而，我無法離開。
這是軍校的規則之一。
訓練期內，不允許擅自離開校區，除非有特殊批準。更何況，我目前還請了病假，所有的行蹤都被記錄在案，任何異常舉動都會被注意到。
阡陌顯然也察覺到了我的低落。他沒再多問，隻是默默地將桌上的湯粥推到我麵前：“先吃點東西。”
我抬眼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溫熱的液體滑入喉嚨，胃部的空虛感稍微緩解了一些。
可惜，粥能填飽的隻有胃，而不是那種被青色幼苗侵蝕的空洞感。
“你不去訓練嗎？”我問，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阡陌頓了一下，才回答道：“今天沒排訓練。”
他沒走，反而拉了張椅子坐到桌邊，沉默地看著我喝粥，像是在確認我有沒有好好進食，又像是在猶豫該不該說些什麼。
我挑眉，看著他，沒說話。
屋子裡很安靜，隻剩下勺子輕輕碰撞碗沿的聲音。粥的溫度漸漸降了下來，而空氣中殘存的寒意還未完全散去。
我放下勺子，輕輕轉動著碗沿，低聲道：“不用這麼照顧我，我又不會真的倒下。”
“……可你已經倒下了。”阡陌的聲音很平靜，卻讓人無法反駁。
我突然覺得我們的對話有些好笑。
明明是個沉穩寡言的人，卻一本正經地和我較真這些。
我低低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好吧，你贏了。”
阡陌沒有接話，隻是看著我，眼神像是在衡量什麼，又像是想說點什麼卻沒有開口。
這沉默持續了幾秒，我隨意地撐著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他抿了抿唇，沒有否認。
我眨了眨眼，突然覺得這場景有些莫名其妙。一個植物異能者，正認真地關心著一個能讓戰鬥植物啃咬異能植物的人，還一本正經地為我熬粥，照顧我的作息。
這組合怎麼看都有點奇怪。
沉默幾秒，我開口：“你不會真把我當成女孩子照顧了吧？”
阡陌的表情微微一頓，隨即移開視線，淡淡道：“你本來就是。”
我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可是在軍校裡，我是個男生。”
他沉默了一下，輕聲道：“那又怎樣？”
我愣了愣。
這倒是個有趣的回答。
我撐著下巴打量他，阡陌的神色很平靜，甚至有些理所當然。他的異能是植物，擅長防禦，性格也是這種不疾不徐的類型，但有時候，他的話卻能讓人猝不及防。
我忽然起了點逗弄的心思，故意靠近些，低聲道：“那你到底是把我當什麼呢？”
阡陌的耳尖微微泛紅，但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冷靜：“病號。”
我嘖嘖兩聲，勾唇一笑：“真體貼呢。”
阡陌低頭喝了一口湯，似乎沒打算接話，耳尖卻還留著點沒褪去的紅色。
我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著桌上的粥湯，笑意未減：“不過，我可不覺得自己真有那麼虛弱。”
阡陌抬眸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的臉色出賣了你。”
我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確實比平時要更蒼白些。可那又如何？身體的變化我最清楚，青色幼苗的吞噬讓我精神恍惚，甚至差點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但現在，我已經恢複了大半。
“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享受一下你的‘病號待遇’。”我不緊不慢地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熱度適中，味道也不錯。
阡陌看了我一眼，似乎鬆了口氣，低聲道：“慢點吃。”
我又笑了。這個人啊，真是……越相處，越讓人想多逗弄幾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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