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帝國】冰雪星球
街道的景象讓人心情沉重。攤販們的攤子零散地散布在破舊的街道兩旁，原本繁華的市集如今也隻剩下破敗的殘骸。地麵上的積雪與泥土混雜，腳下每一步都能聽到“咯吱”的聲音。街道兩側的建築幾乎都受到了損壞，外牆的塗料剝落，露出斑駁的水泥或金屬骨架，許多窗戶玻璃已經不見蹤影，留下的隻是殘破的窗框。
商販們依舊艱難地維持著攤位，眼神中帶著些許無奈與疲憊。攤位的布料被風吹得淩亂，散落的商品看起來也不太值得購買。或許這些攤販們並沒有什麼選擇，隻能勉強靠著售賣這些破舊不堪的物品度日。儘管如此，他們依舊試圖維持著最基本的商業運作，討價還價的聲音不時從一旁傳來。
有些攤子上的商品已經很明顯是戰後的物資，破損的皮革、磨損的工具、甚至是奇怪的廢棄機械零件——這些東西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實際用途，充其量不過是能給一些急需物資的人提供臨時的幫助。每一件物品都散發著一種無奈的氣息，它們也在忍受這片被戰火摧殘的土地，隨著歲月的流逝逐漸褪色。
而更令我無法忍受的是那些攤子旁邊堆積的垃圾和殘骸——它們與這些物品一起，構成了一幅讓人難以直視的畫麵。即便是想要采購，或許能找到一些必須的日常用品，可是麵對眼前這一切，我卻根本提不起興趣。街道上雜亂無章的景象令我無比失望。
如果真要采購，估計隻能找那些經過戰火洗禮的、依舊頑強存活下來的商販了。可是，它們的商品，除了緊缺的物資，更多的還是戰後的混亂與無奈。
這片破敗的街道，實在是購物不友好，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多少值得一買的東西。更何況，眼前的情景讓我根本沒有心情去與人討價還價，我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沉默的茫然。
我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腳步，決定放棄采購，轉身離開這片荒涼的街區。
阡陌就像影子一樣，默默地跟在我身後。街道上的風刮過，帶著冰冷的氣息，吹亂了我的發絲，但他始終保持著幾步的距離，安靜得像是一根不動的藤蔓，緊緊地纏繞在我的周圍，卻不發出絲毫聲音。
他的步伐不像我那樣匆忙，反而是帶著一種從容與沉靜，似乎早已習慣了隨我而行的節奏。眼神低垂，沒與我對視過一次，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前方的空無一物上，像是某種無聲的默契，他知道我不願被打擾。
那份安靜，在這破敗的街頭顯得尤為突兀。周圍的嘈雜與混亂沒有觸及到他的內心，他就這麼靜靜地站在我的身後，仿佛也融入了這座城市的沉寂之中。偶爾，一陣風吹過，他的衣角輕輕擺動，似乎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每一步都恍若無聲，卻像是刻意與我保持一種微妙的距離。
我不由得有些困惑，為什麼他會一直跟在我身後，卻沒有問我任何問題，甚至連我先前發出的那些不經意的暗示他也沒有回應。可就算如此，我似乎也並不覺得不自在，反而這種沉默的陪伴帶來一種難言的安心感。或許他知道，某些時候，沉默比言語更加有力。
腳步聲沒有任何多餘的響動，整個街道似乎因為他的存在而更顯得寂靜。那種被不言而喻的理解所包圍的感覺，竟然讓我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依賴。就像一棵樹的根深深紮入泥土中，明知道它不必言說任何東西，依舊能感受到一種不言而喻的支撐。
而我，還是沒有轉過身，依舊帶著自己的步伐，走在這條破敗的街道上。
阡陌的購物籃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小物件——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新鮮的本土食材，還有幾包調料和不知名的香料，小小的袋子裡裝著一些乾草、碎葉子和類似果皮的東西。每一樣看似不起眼，但都呈現出一種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質樸。它們的色澤有些黯淡，可能是這顆星球特有的氣候與土壤造成的，但卻也有著一種原生態的韻味，仿佛是從這片冰封世界中提取出的生命精華。
除此之外，還有幾小包乾燥的草藥和不知用途的工具，都是些些微型的物件，像是用來打理植物的小刀、剪枝用的精細工具，甚至還有一枚小巧的石頭刻刀，表麵還帶著些許裂痕，仿佛它曾經被用過無數次。這些小工具雖看起來簡單，卻透露著某種古老且樸實的力量。
他將這些東西一一放進包裡，動作輕巧而熟練，仿佛早已習慣了這種小規模的采購，甚至沒怎麼多看周圍一眼。偶爾，他抬頭與攤主交談幾句，簡單的交易後便迅速收拾好一切，重新背上背包，繼續走在我身後。
這種安靜、從容的背影和他言語中少見的專注與沉穩，讓我不由得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阡陌像是一個細心的觀察者，在這片混亂中找到自己的一片寧靜，他的安靜讓人有種想要依賴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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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飲料鋪的外觀有些簡陋，門口懸掛著一個略顯風化的木製招牌，上麵用手寫的字跡標著“冰爽飲品”。攤子旁的小桌子上堆放著幾個空空如也的冰桶，冰塊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幾乎讓人忘記這片冰雪覆蓋的世界應該是溫暖的。儘管周圍的環境充滿了寒冷，但這家小店的氣氛卻依舊能勾起一絲溫馨的錯覺。店鋪內傳來了一陣帶有微微雜音的音樂，像是老式收音機調出來的，卻意外地給這片冰雪覆蓋的世界添了一些人情味。
走近攤位，我能看見攤主是一個年邁的老者，長著一頭灰白的胡須，神色平靜，仿佛與這寒冷的星球融為一體。他拿起一塊冰，利索地放進搖杯裡，輕巧地開始搖晃。攤子後麵的小玻璃櫃裡，堆滿了透明的冰塊，每塊的表麵都經過雕刻，看起來既是冰塊，也是藝術品。這些大塊的冰塊是如此的純淨無瑕，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感受它們帶來的那份從皮膚到心底的涼意。
我站在攤子前，有些困惑。原本以為，冰天雪地的星球應該會有熱飲，哪怕是常見的熱巧克力或是溫暖的湯類，但這裡竟然全是清一色的冷飲。攤主微微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察覺到我的疑惑，嘴角帶著一絲耐心的笑意：“你說的是熱飲？這地方……是冰封星域，熱飲可不是我們這的主打，大家都習慣喝這種冰涼透心的飲品。”他的話語雖然簡單，卻帶著一種自然的理所當然。
我愣了一下，然後才注意到攤位上擺著的各種色彩斑斕的飲品，每一杯都充滿了冰塊，甚至有些連著碎冰，像是被雪地的寒冷加持過的清涼飲品。它們的顏色有些偏向蔚藍、薄荷綠，甚至有點紫色，看起來清新又誘人，仿佛是一種來自這個星球的獨特風味。冰涼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讓我能感受到冰水在嘴唇上滑過的冰爽感。
攤主拿起一杯冰飲，遞給我：“來，試試我們的招牌冰爽果汁，來自這個星球的原生果實，喝了保準讓你清爽一整天。”他聲音溫和，仿佛在推薦一種生活方式，而不是單純的飲品。
我們一路走向集合點，遠處的雪原與冰凍大地仿佛無儘延展，而周圍的空氣被凍得幾乎凝固，隻剩下腳步在雪地上發出的輕微聲響。這種寂靜的景象和早已熄火的炮火交織在一起，營造出一種微妙的壓迫感。我們這隊“門神”，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渾身散發著無法掩飾的戰鬥氣息，而那群“天生牛馬”們則是另一番模樣。他們身形粗壯，皮膚黝黑，雖然沒有我們身上的厚重裝備，但從他們無所畏懼的姿態中，能感受到一種與生俱來的力量。
到達集合點時，天色已經漸漸變得昏沉，天空仍然陰鬱，厚重的雲層壓得我們幾乎無法喘息。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前方，那座看似穩固的軍校大樓在冰雪中顯得有些孤獨，四周的空曠讓人忍不住感到一陣寒意。即使是站著不動，寒風依然刺骨，我們仍然保持著隊形，儘力讓自己在這片嚴酷的環境中看起來毫不動搖。
“門神”們站得筆直，寒風吹得我們臉頰有些刺痛，但沒人低下頭。我們麵向冰雪覆蓋的遠方，隊伍之間沒有多餘的言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熟悉的沉默，仿佛每個人都在等著某個命令。
後勤班的“天生牛馬”們有些鬆散，但在這種環境下也保持著足夠的紀律性。他們不時低聲交談，或者伸展一下被寒冷凍僵的四肢。與我們不同的是，他們的裝備並不精致，大多是為了適應這片冰雪星球而特彆調整的便裝，看上去沉重而實用。他們的眼神中帶著一種與這片星球相匹配的堅韌，仿佛身處冰天雪地多年，早已學會了如何與這寒冷共存。
教官站在隊伍前，目光掃過每個人，最後停留在我們身上，低聲說道：“都準備好了嗎？打掃戰場已經完成，回校整備，明天繼續訓練。”他的語氣沒有太多起伏，但每個字都帶著一種壓迫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那股來自上級的無形壓力。
隨著教官的話音落下，大家開始動作起來。我轉頭看了一眼阡陌，他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似乎習慣了這種環境。他沒有說話，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前方。我們兩隊開始整隊，朝回校的方向行進，雖然身心都很疲憊，但卻沒有人抱怨，似乎這種訓練已經成為我們生活的一部分。
一路上，隻有雪地的聲音和呼嘯的寒風打破寂靜。那些“天生牛馬”們的身影依舊堅定，背負著沉重的行李和工具，步伐卻沒有絲毫猶豫，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艱苦的日常。我們繼續行進，直到重新回到那座龐大的軍校，眼前的雪原又重新被冰冷的空氣籠罩，這樣的景象幾乎讓人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到了校門口，我們的隊伍整齊而迅速地散開，回到各自的宿舍，開始了短暫的休整。
終於在宿舍內，我迫不及待地卸下了那身沉重的軍裝，放鬆的感覺如釋重負。冰冷的空氣迅速滲透進每一寸肌膚，但與那層厚重的裝備相比，這種清冷反而讓我感覺到一絲久違的自由。肩上的護甲和臂環一一脫下，伴隨幾聲響亮的金屬碰撞，終於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每一塊肌肉都像是被解放了，儘管在這種極度寒冷的環境下，身上的衣物和裝備幾乎沒有絲毫溫暖，但在短短幾秒鐘內，我的體溫卻迅速上升，疲憊漸漸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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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已經被汗水、雪水、泥土混雜的痕跡完全覆蓋。長時間沒有清洗的皮膚，隱約能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可能是戰鬥後那種難言的苦澀氣味，混雜著刺鼻的寒冷氣息，和那些零星的火藥味。儘管身體幾乎已經麻木，但我能感受到衣服貼在皮膚上的那種濕潤感，細膩的冰雪顆粒在我身上留下了印痕。長時間沒有洗澡的日子讓皮膚開始緊繃，癢意不斷地蔓延開來。心裡有些不自覺的煩躁，這幾天就連簡單的清潔都變得奢侈。
但幸運的是，這片冰雪之地的嚴寒似乎在某種程度上給了我們一種“隱形的屏障”。在這種寒冷中，即便汗水不易蒸發，身體也能暫時避免因濕氣滋生的難聞氣味。不管怎樣，這種狀況總要好過熾熱的環境，至少還能避免一些最基本的細菌滋生。
卸下了裝備，我不禁長舒一口氣，感覺肩膀上的負擔瞬間減輕。回想著那幾天不斷地站崗、執行任務、隨時準備應戰的日子，身體的疲憊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沉重。每個關節都在提醒我它們的存在，酸痛感一波波襲來，特彆是背部和腳踝。換上了簡潔的休閒服，我沒有立刻去洗漱，而是靜靜站著，閉上眼睛稍微感受這一刻的寧靜。
那種對極寒環境的適應，和長時間的疲勞讓我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覺。這種長久未能舒展的沉重感，真的讓我不敢相信自己已然恢複了清醒。
我下意識抬頭，望向窗外，看著外麵還在不斷飄落的雪花。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不禁苦笑。這種日子，我早該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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