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惡魔的利爪與沈青雲的長劍相撞時,撞擊點瞬間迸發耀眼的白芒與湛藍冰霧。
部分爆炸已然超出蕭瑟的以太感知範圍,但衝擊的力道仍在蕭瑟體內震顫,其強度絲毫不亞於他此前硬接的攻擊。
唯一的不同在於,這次沈青雲首當其衝承受了物理傷害。
蕭瑟眼見惡魔的掌爪被冰層包裹,可冰層僅在距其皮膚數厘米處凝結,堪堪停在手腕周圍便不再蔓延;下一秒,沈青雲卻被徹底壓製,同他先前一樣向後倒飛出去。
惡魔的胸膛綻放出亮白色光芒,他們倒飛的同時,天體能量波正不斷湧入它始終緊握的雙掌。
它雙爪上的火焰與冰霜被徹底驅散——一隻手的表層皮膚已被凍裂剝落,另一隻手掌則留有蕭瑟攻擊造成的淺淺切痕。然而相較於其他傷勢,這頭生物幾乎可說毫發無損。
它凝視著他們倒飛的方向,眼中滿是嗜血的渴望。
當它的身影從蕭瑟的以太感知中消失時,蕭瑟的思緒飛速運轉:這樣一頭惡魔,為何會與他們一同出現在這片黑暗之中?
它看上去絕非高階惡魔……說實話,其體型甚至遠不及綠區的一級惡魔。它的身高尚不足蕭瑟的兩倍,蕭瑟與它接觸時,甚至未感受到任何能量通路的振動,隻有純粹的氣場波動。這分明是平民級惡魔的軀體,頂多算得上三等兵水準……
為何這樣的惡魔會出現在上界如此深處?
可另一方麵……它並不弱。它方才輕描淡寫地接下了他們兩次全力攻擊,還迅速自愈了傷勢。隻需一擊,它便能將蕭瑟撕成兩半。若要問它為何在此,蕭瑟或許更該先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蕭瑟握著魂劍的手指與前臂依舊骨裂。衝擊波中迸發著濃鬱的氣場波——既有沈青雲的氣息,也混雜著這頭惡魔身上蘊含的、兼具精神與物理攻擊的毒性波動。他本可提煉其中部分能量治愈傷勢,但這並非他的目的:那樣做會削弱他的防禦與攻擊力。他隻能借助流經手掌的能量流作為支撐,將手臂固定住。
他們被向後推飛三米多遠才踉蹌停下。沈青雲單膝跪地,蕭瑟則舉起泛紅的刀刃掃視前方;就在此時,惡魔猛然衝來,利爪直撲蕭瑟麵門。
它的目光緊盯著蕭瑟的刀刃,蕭瑟立刻明白:若他重複先前的動作,定會被它預判。
蕭瑟深吸一口氣,解析著惡魔的每一個動作。它左腿著地,先前在黑暗中追蹤蕭瑟時那雜亂的腳步聲瞬間在他腦海中浮現。蕭瑟緊盯它大腿上那道巨大的咬痕,甚至能看到氣場正從傷口處汩汩滲出,白色能量在它體內流轉。
這是蕭瑟唯一能看到的弱點,他彆無選擇。
蕭瑟沒有向上揮劍,反而俯身向下衝刺,沈青雲與他完美同步地發起突襲。發燙的刀刃深深刺入那片裸露的皮肉,傷口中頓時爆發出一團火焰。蕭瑟感覺到刀刃撞上了骨頭,一道細小的裂痕轉瞬即逝——可他的力量仍顯不足,無法將骨頭徹底斬斷。
怪物的腿因撞擊劇烈顫抖,甚至在壓力下彎折,迫使這頭惡魔單膝跪地。但這並未阻止它用空著的雙手抓向蕭瑟。蕭瑟借著劍勢向上格擋,此刻正處於能量循環的巔峰,堪堪架住它的一隻利爪。刀刃再度劃開它的皮膚,可蕭瑟的手臂卻新增數處骨裂,疼痛甚至蔓延至肩膀。他再次被擊退,而惡魔的另一隻利爪則撕裂了他胸甲的後部。
雙爪留下的深白色傷口刺入皮膚數厘米,好在蕭瑟借著動能及時閃退,才未被它抓實。他痛得嘶吼出聲,卻也咧嘴笑了——惡魔正跪地將氣場強行灌入腿部以壓製火焰,這一幕足以證明他找對了弱點。
當蕭瑟注意到它的手臂變得冰寒發黑,天體能量正從手臂中循環湧出、湧向傷口時,他對這頭惡魔的警惕更甚。
這份亢奮卻被驟然打斷:蕭瑟體內的天體能量正湧入沈青雲體內,助她開啟下一輪能量循環。他背部的劃痕愈發疼痛,整條手臂從肩膀到指尖都麻木不堪,精準操控變得愈發困難——裡麵的每一根骨頭都已碎裂。
沈青雲同樣感知到了蕭瑟的痛苦,也看清了他的注意力所在:先是它的弱點,再是它動作遲滯的手臂。蕭瑟的所有痛覺神經都在他腦海中尖叫,但隨著沈青雲能量循環的構建,他模仿著她的動作,隱入她身後的陰影中。
這一次,他們不再完全處於守勢。
惡魔來不及站直身體,它彎腰護住受傷的腿,即便沈青雲發起攻擊,它仍能迅速揮臂格擋。一道白光從它體內湧出,與沈青雲的亮劍相撞,輕鬆將攻擊擋下——但它的手臂還是被冰層覆蓋。沈青雲早已預料到攻擊會被壓製,這次徑直向下揮砍,再度瞄準那處受傷的腿。
惡魔立刻用另一隻手釋放天體能量脈衝護住弱點,沈青雲卻瞬間變向,將自己的身體置於攻擊路徑上。惡魔的攻勢愈發猛烈,似乎察覺到自己已瀕臨險境,將所有天體能量都注入這次近距離攻擊中。它的利爪深深刺入沈青雲的側腹,像撕紙般劃破她的血脈戰甲此刻戰甲正處於休眠狀態),毫不費力地撕裂了她的皮肉,傷口深度堪比蕭瑟背上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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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雲以極快的速度扭動身體,避免傷口進一步加深,隨後揮劍向上斬斷了惡魔空閒的手臂。那隻手臂的肘關節周圍幾乎呈漆黑色,完全沒有氣場流通——此刻,它幾乎將100的能量都集中在了攻擊的手與受傷的腿上。
當沈青雲被擊中、能量爆發的瞬間,他們一同向後彈飛,而惡魔的斷臂也應聲炸裂。斷臂落地後碎裂開來,迅速被冰層徹底吞噬。
在他們飛得太遠之前,蕭瑟的以太感知捕捉到最後一幕:大量白色光環湧向它失去的手臂,惡魔抬頭發出無聲的嘶吼。
沈青雲的傷口中湧出藍白色的天體能量光環,她隨即移至蕭瑟身後;蕭瑟背部爪痕中也滲出紅色火光,與此同時,一股能量浪潮湧入他體內。
但他們仍一同向前衝去,踏過惡魔斷臂的殘骸。他們已然摸清了殺死這頭野獸的方法:即便它的氣場強於他們,但其感知、操控氣場的能力,以及預判攻擊的水準,都遠遜於他們。更不用說,它進入這場戰鬥時,狀態就已相當糟糕。如今它心生畏懼,他們要智取它便更容易了。
惡魔試圖站起,可斷腿根本支撐不住它的重量,且右側因失去利爪完全暴露,無從格擋。蕭瑟俯身突進,熾熱的刀刃在它的右肋劃開一道深痕,精準刺入一處看似由其他惡魔利爪造成的舊傷。它的速度仍比蕭瑟快,但這次它的反擊僅能讓殘爪擦過蕭瑟的臉頰。蕭瑟猜它尚未完全接受自己肢體已失的事實——若是它的利爪還在,他的頭顱早已被撕碎。
惡魔見狀,眼中滿是困惑,再度發出無聲的嘶吼。它將大量天體能量導入殘肢,又從腿部抽調更多能量,在蕭瑟向後飛退、與沈青雲交換位置時,再度跪倒在地。
沈青雲與蕭瑟動作如出一轍,冰劍直斬它閃爍著紅色氣場的側腹下方。怪物的幻肢完全撲空,憤怒地原地打轉。
他們倆都呼吸急促,所承受的痛苦或許與這頭惡魔不相上下。每次攻防轉換間僅有幾秒間隔。
從外界視角看,這場戰鬥緩慢又笨拙:一頭失去一臂、一腿徹底折斷、全身布滿數十處致命傷的惡魔,對抗兩個共享天體能量、每五到十秒發動一次全力攻擊、且愈發疲憊的人類。
可身處其中才明白,每一個動作都生死攸關,這場戰鬥正耗儘蕭瑟的每一分精力與注意力。他們衝進退防,交替揮劍攻擊,越來越多的斬擊落在它毫無防備的右側。
攻擊它的腿依舊太過冒險:他們倆都已身受重傷,再被它的利爪擊中,其中一人恐怕會徹底失去戰鬥力。六道火焰與寒冰斬擊逐漸疊加在它的右側。他們不斷精準把控攻擊時機,專挑它的天體能量離開某區域去愈合傷口的瞬間發動攻擊。有些斬擊落在它的肩膀,有些則擊中腰部與右大腿。
它的腳部至小腿始終縈繞著大量天體能量——它正借助這股能量調整姿態,因此他們無法攻擊更低的位置。任何與它白色能量直接相撞的攻擊,都會讓他們被徹底壓製、向後倒飛。他們隻能瞄準它毫無防護的皮肉。
蕭瑟握劍的手臂傷勢嚴重,身體其他部位也因疼痛與疲憊陣陣刺痛。他能感知到沈青雲握劍的手與手腕也已骨折,雖不及他的嚴重,但她的身體承受著更大的壓力——尤其是側腹的爪痕,比他身上的傷口更深,且她的自然愈合速度遠慢於他。儘管蕭瑟並未動用任何能量循環專注於治療,背上的爪痕卻因能量流轉開始緩慢閉合。
他們都清楚,必須儘快結束這場戰鬥。
接下來的幾次攻擊都集中在惡魔右大腿的同一位置,刀刃深深刺入骨頭,經過數次擊打後,骨頭終於凍結、碎裂。它的腿骨斷裂了一大塊,當它試圖對該區域施加壓力時,骨頭徹底崩裂錯位。
下一輪輪到蕭瑟的能量循環發動,他們繞至野獸身後。它的大部分氣場湧向斷肢,與血液一同流出,隨後開始緩慢愈合。蕭瑟縱身跳到它背上,將火劍狠狠刺入它的核心位置。
刺入皮肉並不費力,但瞬間便撞上了某個過於堅硬的物體——它的惡魔核心,內部幾乎充滿了白熱化的能量。核心出現了裂痕,卻未徹底崩碎。反而向外噴發致命能量,順著蕭瑟的劍湧向他,同時引發劇烈爆炸;他的火焰能量加劇了反應,在它的背部炸出一個深洞。蕭瑟隻能順勢向上揮劍,在被彈飛前削下它後腦的一小塊皮肉。
惡魔痛苦地扭動身軀,蕭瑟也同樣不好受:剛才流經劍身的氣場強度,比以往任何一次攻擊都要危險數十倍。他雖仍站在原地,卻幾乎被這熾熱的精神衝擊擊昏。沈青雲也因這股熱浪愣了一瞬。
他們三人對著虛空嘶吼了片刻。
唯一從眩暈中掙脫、尚有足夠意識繼續戰鬥的是沈青雲。她借著剛才爆炸的衝擊力,以及從惡魔其他傷口流出的能量流,最終攻向它另一個受傷的膝蓋。一劍斬下,骨頭瞬間凍結、斷裂,惡魔麵朝下重重摔在堅硬的黑色地麵上。
他們轉身,蕭瑟喘著粗氣,驅動另一輪能量在體內脈動,隨即衝上前準備終結它。
它的惡魔核心已然暴露,正將所有氣場向外輸送,湧向受損的大腦與三條斷肢。能量脈衝的間隙中,核心會散發出空洞的深紫色光暈。蕭瑟傾儘所有力氣向下揮劍,精準捕捉它核心脈動的節奏發動斬擊,感覺熾熱的刀刃將它的核心徹底擊碎成無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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