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前,蕭瑟才頓悟到振動能夠扭曲並依附於天體能量;而就在剛才,蕭瑟親眼看到沈青雲依照這個想法行動,試築起一道基礎屏障。
當蕭瑟向前衝刺,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鋒利的刀尖上時,此刻的他已多了幾分經驗與底氣。儘管蕭瑟無法調用自身的係統、激活完整的皇室血脈轉化,但他的振動本質,仍留存於這片虛空之中。
蕭瑟很難判斷,這究竟是一種受壓抑的狀態,還是當他完全不調用那套係統時,它們與他身體共鳴的自然狀態。無論真相為何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片深淵的獨特環境,讓人能進入一種高度專注的狀態——這種狀態在能量充沛的常規領域能否實現,蕭瑟尚且不確定。
沈青雲和蕭瑟已連續一個多月通過共鳴交流,借由振動的簡單波動與流轉分享想法。除此之外,他們還一直在煉化天地能量以強化身心,且始終處於這種能量的環繞之中。
在這片黑暗的初始階段,天體能量是他們唯一能用來移動的媒介。而當敵人來襲時,它無疑是最強大的能量,必須全神貫注去掌控。可當一層薄而致密的振動層包裹住蕭瑟的劍時,更深層的基礎認知湧上蕭瑟心頭。他必須集中精神,絕不能讓攻擊的潛在威力擾亂自己的思緒。
蕭瑟的紅色刀刃與惡魔的白色長矛尖端相撞。這一次,他的劍沒有被彈開,反而切開了惡魔武器上那一層層無形的尊貴振動。
可惜,蕭瑟自身皇室振動的施壓與激活,尚不夠完美。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如此壯舉,因此當振動達成他設定的目標——切開武器的屏障——的那一刻,便消散了。它們隻是遵照了蕭瑟賦予的意圖,僅此而已。
當蕭瑟的刀刃撞上那毫無防護的靈魂長矛本體,刺穿其整個外層時,他劍身上的防禦層也徹底消融了。唯一的反饋,是一場微弱的天體能量爆炸,將他們倆向後推開了不到十米。
他們倆都敬畏地瞪大了眼睛。惡魔是因為察覺到自己的防禦剛被蕭瑟突破;而蕭瑟,則是因為剛剛領悟了這種振動束縛技術的另一條有趣規則。
蕭瑟後退一步,細細思索剛才的所見所感;沈青雲則借著蕭瑟剛領悟的知識,穩住了自身狀態。沈青雲向前奔去,他們一同躍至空中發起攻擊,而惡魔也隨即展開反撲。
沈青雲那冰藍色的長劍直指前方,劍身上的皇室振動層,比上一輪交鋒時密集了許多。她本欲全力斬擊,可一旦惡魔從混亂中回過神來反擊,她便不得不調整攻擊方向。即便如此,沈青雲依舊像蕭瑟先前那樣,切開了長矛防禦層的外層屏障,隻是她在攻擊中額外注入了一層意圖。
蕭瑟咧嘴一笑,將這些信息在腦中消化,同時注意到,即便沈青雲的劍與長矛本體相撞,那第二層皇室振動依舊穩固。惡魔被擊退了……但蕭瑟和沈青雲仍在空中繼續突進。沈青雲注入的第二層意圖,正是為了抵消方才蕭瑟遇到的那種衝擊力。
當惡魔滑行到二十多米外停下時,沈青雲對著空曠的虛空放聲大笑;他們在空中盤旋,彼此的天體能量循環流轉,從沈青雲體內彙入蕭瑟的體內。
當蕭瑟以防禦姿態格開刺向自己的長矛時,他那受束縛的皇室振動層,早已精準預判了這一輪交鋒的走向。他的以太感知始終專注:先是切開高貴振動防禦的外層,再將攻擊而來的長矛撥到一旁,使其深深嵌入岩壁,隨後借著下墜的力道,再次刺向惡魔的胸膛。
蕭瑟撕裂了惡魔的貴族振動層,同時額外注入了一層穿刺意圖,用以劃破這頭魔物的肉身。就在他的劍突破魔物肉身的瞬間,第四層——也是最後一層振動消散了,一道巨大的灼傷隨即出現;蕭瑟趁機釋放出自身能量周期內的天火巔峰之力。
這頭高貴惡魔再次被擊飛,滑行著停在了洞口處;它周身湧動著明亮的白色天光,一邊拚命愈合傷口,一邊撲滅胸口燃燒的火焰。蕭瑟的攻擊力度尚不足以刺穿它的核心,但當他和沈青雲降落在距離這頭魔物二十米外的地麵時,他們看向它的眼神,已與方才截然不同。
一切都有道理。
此前在綠區,蕭瑟曾無意間以這種方式運用過振動,隻是從未全然留意——隻因它總是由純粹的魔力或以太指令引導,並由周身的神聖脈絡加持強化。過去建造結構體時,蕭瑟會在腦中清晰地勾勒出最終想要的模樣;而此次突破至高貴族的防禦,讓他豁然開朗——他竟能借助這些振動引導自身意圖,進入心流狀態,大規模建造並創造出任何他想要的事物。
然而現在,蕭瑟發現這並不像看起來那麼抽象。
這種意圖是可以引導的。
無論是打造鋒利的刀刃,還是擊退某物的意誌與渴望,其本質都隻是純粹的振動而已。這一點,已然得到證實。
一切皆有可能……
當他們凝視著這頭湧動著海量天體能量的惡魔時,敬畏與自信交織的情緒在蕭瑟和沈青雲之間流轉;然而,當他們共享其中一小部分力量、循環往複以優化運用時,他們自身的軀體卻在漸漸變得黯淡。但此刻心生畏懼的卻是這頭惡魔——它胸口的灼傷愈合速度,遠不如它期望的那般快。沈青雲率先上前,準備再次發起攻擊,因為她的能量周期即將抵達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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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雲腳步一側,蕭瑟立刻跟上,完全明白她接下來的動作。他們同時蹬向洞壁,旋轉著飛向這頭惡魔的身側。惡魔本能地將天地能量注入長矛,扭動身軀格擋,可這樣一來,卻抽走了胸腔中壓製火焰的部分能量——一陣輕微的火焰爆發,讓它動作一滯。
沈青雲的冰刃撞上惡魔的長矛,切開防禦層後,以比上一輪交鋒更迅猛、更果決的力道,砸在了這柄純粹的靈魂武器上。這一次,她沒有用帶有意圖的振動將長矛彈開,而是向長矛本體釋放出一道振動漣漪。這道振動浪潮中,蘊含著十幾個複雜的意圖層級,更融合了他們從最近幾次攻擊中總結的經驗。
刹那間,惡魔的矛尖開始震顫,散發出不屬於它自身的氣息;一道冰冷的藍色天體能量紋路,徑直穿透了武器的核心。若是這些天體能量與惡魔自身的原始力量正麵碰撞,惡魔的能量定會瞬間壓製並吞噬沈青雲的冰冷能量。可當沈青雲的能量衝入時,其周身卻形成了一道防禦屏障——這屏障本身,宛如一次高度集中的攻擊。
皇室振動的外層,隨著與源頭沈青雲的距離漸遠而逐漸消散;她雖失去了對它們的完全掌控,卻早有預料。所有意圖層級都被剝離,可攻擊仍成功讓長矛底部泛起淺藍色光芒,隨後觸發了最後的屏障——這屏障會引發向外的爆炸,唯一目標便是摧毀這頭惡魔手部的防禦。一道集中的天地能量波湧向惡魔的右手掌,一縷寒氣瞬間凍結了它的皮肉,直至肘部。
惡魔向後踉蹌,幾根手指甚至碎裂開來,好在它及時調動更多天地能量波療傷,才沒失去整隻手臂。它握住長矛的力道漸漸鬆動,他們則借著這股勢頭,降落在對麵的洞壁旁。
蕭瑟的能量周期開始加速,目光死死鎖定在這頭受傷的貴族惡魔身上。惡魔本以為手到擒來的獵物,此刻卻在壓製它、智取它。蕭瑟能清晰地感知到,惡魔的振動與光環出現了明顯的紊亂——這正是真正的恐懼所致。
惡魔轉身欲逃,蕭瑟對著虛空大喝:“你彆想這麼輕易逃掉!”
蕭瑟運轉著沈青雲傳遞給她的能量波,一波火焰從他的靈魂能量核心中噴湧而出;他的刀刃裹挾著十幾層振動向前疾衝,誓要給這頭魔物造成重創。就連四肢上的靈魂鎧甲,此刻也派上了用場。蕭瑟釋放出微弱的振動,意圖借由靴子提升移動速度——離地時的推進力,果然隨之增強。
當蕭瑟揮劍攻向惡魔毫無防備的側身時,惡魔驚慌之下竟想用身體去格擋。可蕭瑟早已將多層皇室振動的鋒利與穩定,化作勢不可擋的力道注入劍中。這柄劍中,灌注了他所有的天體能量,而此刻他全神貫注——它定能斬斷前方的一切阻礙。
貴族振動形成的防禦,如黃油般被輕易切開。這頭貴族惡魔的意誌已然動搖,其振動防禦層也比戰鬥之初薄弱了許多,可蕭瑟這一擊的威力,足以斬斷比他們實力強至少三倍的防禦。
蕭瑟的笑容愈發燦爛——他的意圖層級並未消散,隻因它們的使命尚未完成。這柄惡魔長矛的尖端,在他意誌的壓製下被斬斷、碎裂。
這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當海量天地能量從長矛斷裂處爆發時,要保持專注並應對接下來的變故,就沒那麼容易了……
蕭瑟在上半身構建起兩層防禦,這足以輕鬆擋下第一波原始天地能量。可他沒預料到的變數出現了——一條巨龍從頭頂漆黑的虛空中俯衝而下。
這頭惡魔此前已經轉身,甚至快要逃到洞口,蕭瑟本以為它隻是走投無路。相反,它需要增援。
蕭瑟的六層振動瞬間消散——隻因與它們相關的既定路徑已不複存在,他的理智也判定它們無法再發揮作用。但他仍有機會給惡魔造成重創。
蕭瑟咬緊牙關,無論如何也要揮劍下劈——沒能直接貫穿惡魔的頭顱,至少也要切開它的肩膀。他借由振動蹬向空氣,讓一隻靴子覆蓋上振動層,及時避開了巨龍俯衝而下的攻擊路徑;即便如此,他仍能充分發揮武器的鋒利與穩定,更重要的是,他還注入了一層爆炸意圖——這正是從沈青雲上次的攻擊中汲取的靈感。
熾熱的刀刃刺穿了惡魔的高貴振動防禦,徑直穿透皮肉與骨骼。在每一層銳度之間,蕭瑟還額外釋放了一層防禦——隻因這魔體內的天地能量密度極高,單靠他自身的能量遠遠不夠。
可攻擊進行到一半時,蕭瑟剩餘的攻擊層級便接連消散,難以支撐。最後僅存的幾層,釋放出天火爆炸,而這一切,都被注入了毫無保留的純粹破壞意圖。鮮紅色的爆炸將他向後震飛,卻也迫使惡魔踉蹌倒地。
惡魔的左臂被炸得燃起火焰,軀乾的大片區域暴露在外,連肋骨都清晰可見;爆炸的破壞力甚至蔓延到它的臀部與大腿,讓它連行走都變得一瘸一拐。
那條破壞了蕭瑟完美擊殺計劃的巨龍,猛地撲到了他原本該在的位置,咬住惡魔殘存的身軀,隨後用兩條後腿蹬開堅硬的黑色地麵,轉身也逃了出去。
它正在撤退……
巨龍巨大的白色翅膀扇動著,帶著自己向上飛去,漸漸從蕭瑟的以太感知中消失——但這並不重要,因為當他們一同抬頭凝望時,蕭瑟的能量循環已流向沈青雲。沈青雲接下來的計劃,如信息流般在他腦海中湧動,蕭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蕭瑟將一層振動引導至雙腳的靴子上,點了點頭,向前奔去;待沈青雲的能量周期抵達峰值時,他便釋放出推進意圖。他們向上躍入虛空,遠離洞壁,沈青雲冰刃的尖端,成功觸碰到了巨龍尾巴的末端。
兩者之間瞬間凝結出一層致密的冰層,將他們與這頭飛獸連接在一起,他們也隨之被帶向更高處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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