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與沈青雲繼續在森林深處漂浮,始終看不到能了望全局的製高點。
路過的樹木越多,它們的輪廓就越發模糊,漸漸變得一模一樣。蕭瑟倒有個辨彆方向的辦法,那就是追隨埃姆的靈魂聯結。可即便有它指引,蕭瑟也隻能隱約感知到方向;既分不清他們已走了多遠,也不知道還需走多久。
先前在蕭瑟腦海中閃現的蜥蜴狀生物虛影,早已消失在身後。但隨著蕭瑟對這片森林的探查不斷深入,他忽然意識到,那絕非偶然出現的孤立事件。在蕭瑟用皇家振動掃描周圍樹木時,更多類似的虛影開始浮現——大批蜥蜴狀生物正緊緊附著在樹乾上。
蕭瑟看不到高處的樹枝,但有些生物甚至已經出現在樹乾底部。
而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這類生物的分布似乎更加密集。它們既沒有任何原始光暈特征,也不會散發出能量振動。他們曾靠近過其中一隻,蕭瑟得以親眼看清它的模樣:它通體純白,由一種蕭瑟無法用感官理解的以太質地構成。
這是一種純粹的高階以太生物,空氣中的紫色神線,似乎正直接從它體內湧出。對蕭瑟而言,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信號:不知為何,這些生物同樣沒有神聖核心。若它們擁有神聖核心,空氣中的神線定會以某種速率被吸收,至少也會因區域內高密度核心的影響而發生擺動或彎曲。
它們似乎都沒注意到蕭瑟與沈青雲,也不在意兩人從旁飛過。
大多數生物看起來像是在沉睡,但也有少數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蕭瑟甚至看到有幾隻正順著樹乾攀爬,想要登上更高的樹枝。
它們的外形讓蕭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沒有清晰的光暈、紋理,也沒有鱗片的色彩作為參照,蕭瑟實在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見過這類生物。
它們帶爪的手腳抓撓堅韌樹皮的聲響,在空氣中不斷回蕩。能聽到巨大而鋒利的爪子移動的聲音,卻完全感知不到它們的能量特征,這種感覺讓蕭瑟有些不安。
又飛過幾十棵樹後,蕭瑟終於確定——他們已經在這片藍色區域裡繞了數十圈。空氣中的重力,也變得越來越弱。
這是因為他們每前進一段距離,都會吸收大量天體能量。兩人的元氣強度雖未改變,但單是自身天象核心的純度與體量,就已在飛速攀升。
仿佛有成千上萬個天海的能量,正通過他們的靈魂能量核心來回奔湧。
蕭瑟的天火在皇家軀體中閃爍,變得異常明亮熾熱,宛如太陽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爆發。沈青雲的藍色皇家形態則散發著極致的寒意,周遭的空間仿佛被抽乾了所有溫暖,堪比深邃的宇宙真空。
兩種光暈相互製衡,迫使他們不斷變強,以適應彼此的冰火能量,進而更高效地提煉這種天體能量。
蕭瑟能感覺到,每飛過一棵樹,天體能量的純度就會提升一分。可他仍能清晰察覺,這種能量與高階以太之間,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鴻溝。問題不在於進一步提煉,而在於缺少了某種關鍵東西。
正當這些念頭在蕭瑟腦中一閃而過,他也漸漸習慣了蜥蜴生物在林間攀爬的聲響時,一種陌生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那是極其微弱的嗡嗡聲,蕭瑟聽得越久,這聲音就越清晰——它逐漸混雜了哢嗒聲,最終,聲音的源頭終於觸碰到了蕭瑟振動感官的邊緣。
那是一群昆蟲狀生物。它們像是蝗蟲與螳螂的混合體,具體形態難以分辨。其中一部分長有翅膀,另一部分則體格粗壯,擁有強健的腿部與鋒利的肢體。
這些蟲子每隻高不過幾千到幾萬米,卻總是成群結隊行動。蕭瑟眼前的這一群,就有五十多隻。
蕭瑟瞪大雙眼,看到一隻蜥蜴從高處的樹枝上墜落,它蜷縮著尾巴,從樹枝上蕩了下來,徑直撞向蟲群,同時張開了布滿尖牙的嘴。
當數十隻蟲子被瞬間吞噬的嘎吱聲在林間回蕩時,高階以太指令引發的衝擊波也隨之擴散。更重要的是,蕭瑟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記憶——那是很久以前在人類世界目睹過的相似場景。
這讓蕭瑟的目光下意識地移向自己的手,緊緊盯著那枚紫色戒指,回憶起它的來曆。
在西莉亞構建的領域頂端,那個由神秘光精靈創造的袖珍世界裡,蕭瑟曾見過一模一樣的景象:成群的昆蟲、捕食它們的偽裝蜥蜴,還有漂浮在高空的巨大森林。
細微的差彆在於,那個世界的樹木是深黑色的,由某種獨特的神器構成;而這裡的樹是亮白色的,這片區域的生物也完全沒有神聖能量。
看著這隻蜥蜴吞下獵物,蕭瑟不禁懷疑兩者之間是否存在關聯。他從未主動接收過西莉亞關於這個地方的記憶,但西莉亞臨終時,留下的正是一顆紫色核心。
蕭瑟開始將自己的記憶傳遞給沈青雲,想向她解釋自己對這個地方的一些推測。就在這時,一股高階以太衝擊波朝他們襲來。
五十多隻蟲子中,約有十隻從蜥蜴的齒間逃脫,或是在被咬住前及時轉向;但仍有幾隻被撞擊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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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內臟炸開,飛濺在森林各處。蕭瑟推測這些內臟中一定布滿了複雜的符文與古老指令,可在他當前的形態下,它們看起來隻是一團稀薄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