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和輔政大臣已經答應了,隻要殺了永曆帝,就封我為平西親王。”
“你難道沒聽天幕說,三藩最後都被平了。”
吳三桂長歎一口氣:“我老了,沒那心氣了,做個平西王老死,享儘榮華富貴,何苦陪你們去博那不確定的未來?”
兀兒特冷哼一聲,罵道:“鼠目寸光。”
“有天幕提示,反清複明的人會少嗎?”
“京城那群人會放心你嗎?”
“做平西王,哪有做曹丞相來的痛快?”
“如今永曆帝還在,隻要舉起反清複明的大旗,挾天子以令諸侯。”
“李定國、鄭成功即便再不情願,也得捏著鼻子稱呼您一聲吳丞相。”
“光複大明之後,應該如何做,不用我教您吧?”
吳三桂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趕著茶水。
兀兒特明白吳三桂是在端茶送客,但穩穩的坐在凳子上,不動如山,死死盯著吳三桂的眼睛。
今天,要麼一起造反,要麼把我宰了送給康熙。
說好的八王議政,入關之後沒了。
說好的共享天下,結果愛新覺羅是主子,我們全成奴才了。
還將我們正藍旗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雲南!
特麼的,我們陪你祖宗打天下的時候。
順治、康熙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打天下我們上,享福的時候,就隻有愛新覺羅了。
“吳三桂,是做平西王,還是做曹丞相,給個話!”
“大膽,竟敢直呼平西大將軍名諱,想找死嗎?”
出聲怒罵兀兒特的是吳三桂次子吳應麒。
見吳應麒一臉怒氣,欲要拔刀,兀兒特不緊不慢的說道:“魏文帝曹丕,亦是曹操次子!”
聞言,吳應麒陷入沉思。
明知兀兒特是在挑逗自己,但這副畫麵實在是太美好了。
父親一旦舉旗造反,遠在北京的大哥可就成曹昂了。
吳應麒和大哥感情不深,順治十年,吳應熊就進京與和碩恪純長公主成婚。
而後,一直被留在北京。
說白了,就是質子。
大哥、大侄兒,哈哈……嗚嗚,你們可死的太慘了。
不對,大哥還沒兒子。
哈哈,天助我也!
念及此處,吳應麒微微揚起的嘴角,轉瞬即逝。
怒罵道:“放屁,我和大哥的感情,不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
吳應麒雖是吳三桂次子,但被過繼給了吳三桂兄長,名義上的父親並不是吳三桂。
如果吳應熊活著,即便吳三桂真的造反成功,吳應麒也隻能當個藩王。
曆史上,便是因為這個原因,吳三桂死後,眾人寧願擁立吳應熊才十二歲的兒子,也沒考慮過吳應麒。
吳三桂將茶杯放下:“你若是能說服李定國與鄭成功,那咱們就一起反清複明。”
“若是不能……”吳三桂冷哼一聲:“我就隻有借你們的人頭,去向康熙表表忠心。”
聞言,兀兒特從懷中掏出兩塊黃布,嘿嘿一笑:“有永曆帝的親筆詔書,平西大將軍就等著當丞相吧。”
吳三桂揮揮手,不耐煩的送客。
兀兒特也不計較,大笑一聲便走了。
“父親,大哥可怎麼辦啊……”
看著次子眼裡滿是喜色,卻偏要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
吳三桂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心中藏不住事,毫無帝王之相。
“天家果真無親情乎?”
“父親……”
吳三桂擺擺手,接著說道:“唐太宗亦是次子,汝當勉勵之。”
“父親……”
“好了,去忙吧。”
吳三桂的本意是告訴兒子:多和唐太宗學學,不僅能文能武,還能籠絡人心,哪怕隻學半分皮毛,也好。
可背對著吳三桂,埋著頭緩緩走出去的吳應麒,嘴角卻再也控製不住,成了一個半彎的圓形。
父親為何第一句說天家?
說明父親準備造反了!
父親為何第二句提唐太宗?
這是在暗示……不對,明示我,隻要大哥死了,我就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