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前線不斷傳回的最新消息,烈陽軍主和參謀們得知,那股莫名的水勢並沒有任何消退跡象,按照工兵部隊的估算,一天半之後,洶湧的水流就會在通道口外,形成一片大湖。
得到消息後,怒火兩位軍主的部隊原地紮營,兩位軍主則在一小時之後,趕回了烈陽堡,此刻正風塵仆仆地坐在大廳內。
怒軍主年紀最大,絡腮胡都有些花白,啪地一聲將水杯放下,怒氣衝衝地站起身問道。
“說話啊!你們十幾個作戰參謀,平時趾高氣揚、誰也不服,怎麼遇到突發情況,就不知所措了?!”
作戰參謀們低著頭,沒人敢迎向怒軍主的視線。
“安格裡,彆怪他們……誰都預料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炫軍主開口道,怒軍主搖了搖頭,便坐下,雙手扯開領口呼扇著,剛想說什麼,看了看炫軍主,又止住了口。
“羅飛,”炫軍主看向一個年輕的參謀,“都知道你是羅定將軍的侄子,是不折不扣的將門子弟,這種時候你就彆藏拙了,有什麼看法?”
羅飛中等身材,寬額大臉,眉目中確實與羅定有幾分相似,此刻他滿頭黑發梳得一絲不苟,軍裝上甚至毫無褶皺,看起來是個極為注重細節、思慮綿密的人,聽到炫軍主點出他的名字,便徑直站起身,侃侃而談。
“之前幾十年沒有這類記載,而此時我方與黑暗大陸又處在戰爭邊緣,因此我的第一個判斷,水勢並非天然形成,這就是一種戰爭手段!”
羅飛說完之後,並沒有等任何人的詢問,便繼續說道。
“根據通道口外的地形和地貌,還有烈陽堡周圍的高度差,可以估算出水勢至少會影響長寬各六十公裡的區域,因此我的第二個判斷,通道口外至少六十公裡內,不適宜構建任何防禦線;”
“我方不具備水麵作戰的能力,但黑暗大陸是否有此本領,我們不得而知;水勢會持續多久,我們同樣難以知曉,因此我的想法是:放棄野外布防和作戰的計劃,全力部署烈陽堡的三重防線!”
羅飛此話一出,大廳裡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為作戰參謀的其餘人,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沒有直接說出;而幾位軍主卻將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到烈陽軍主身上。
烈陽軍主作為烈陽堡的執掌人,這一職位並非根據血緣繼承,而是在軍主會議中選出。
每一代的烈陽軍主,都沒有指定繼承人的權利。
前代烈陽軍主確定隕落或死亡後,軍主會議會推選出,適合繼承烈陽軍主職位的候選人;而候選人則需要在戰場上證明能力,以軍功來決定誰是下一任的烈陽軍主。
但在烈陽軍主的傳承過程中,始終有一條鐵律:
敵兵臨城下,是烈陽堡的恥辱,也是烈陽軍主無能,當代軍主要立刻引咎辭職!
所以在前一份作戰計劃中,烈陽軍是準備傾巢而出,與黑暗大陸敵軍決戰於野外的,至於烈陽堡的防務,則是打算交給玄武軍團和朱雀軍團。
烈陽軍主的本意也是率領大軍在城外決死一戰,要麼擊退敵軍慶功回城,要麼戰死於野外,但絕不做那兵臨城下的恥辱軍主!
所以羅飛此話一出,幾位軍主都敏銳地察覺到不妥,一旦兵臨城下,哈利姆就要立刻辭去軍主之位,由下一位烈陽軍主率軍抗擊敵軍。
且不說新任的烈陽軍主能否比哈利姆更強,單說臨陣換軍主,這也太……
烈陽軍主也是皺起眉頭,先是朝著幾位軍主點了點頭,緊接著便站起身來,直視著一絲不苟的羅飛。
“羅飛,敵兵臨城下,是烈陽堡的恥辱,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我並非貪戀權位,但,你能告訴我,打一場烈陽堡的防禦戰,是當下的最佳選擇嗎?”
羅飛卻轉過頭來,眼神堅定地看著烈陽軍主。
“傳統歸傳統,但並非不可變通。”
說完,羅飛走到大廳一旁的烈陽堡布防圖前,揮手畫了一個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