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戰馬壓抑的嘶鳴聲,撕裂了寂靜。
沉重的馬蹄踏碎凍土,沉悶如滾雷,由遠及近。
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瞬間填滿了整個空間。
鐵甲摩擦的鏗鏘聲,彙成一片冰冷的死亡潮音。
“結陣!!”
一個粗糲如砂紙摩擦的吼聲炸響。
黑暗中,無數沉默的黑影,在極短時間內凝聚成型。
一麵麵巨大的塔盾,轟然砸落在地。
邊緣深深楔入凍土,組成一道閃爍著幽冷寒光的鋼鐵壁壘。
盾牌之後,是密密麻麻、如同鋼鐵森林般斜指天空的鋒利長矛。
矛尖在微弱的月光下,流淌著致命的寒芒。
矛杆粗壯如兒臂。
顯然是專為破甲衝鋒、撕裂戰陣的重型馬槊!
矛尖之下,更有一張張強弓硬弩被悄然拉開。
機括緊繃的微響,如同毒蛇吐信。
死死鎖定了疾馳而來的白夜天四人。
一麵猙獰的玄色大纛,自盾陣後方猛地豎起。
在夜風中獵獵狂舞。
大纛之上。
一隻用金線繡成的猙獰狼首,在月色下反射著冷光。
獠牙畢露,凶睛如血。
正是洛陽王世充麾下,最令人膽寒的玄甲狼騎!
大纛之下,一騎昂然突出。
馬上之人身材魁偉,披掛著一身泛著烏沉沉光澤的玄鐵重甲。
麵甲掀起,露出一張陰沉如水的國字臉。
鷹視狼顧,正是王世充的心腹悍將,狼騎統領張鎮周!
他手中一杆碗口粗的沉重馬槊,斜指白夜天四人。
槊尖在夜色中微微顫動,發出低沉如鬼泣的嗡鳴。
“奉王公令!”
張鎮周的聲音,如同滾過冰麵的巨石。
充滿了殺伐決斷的冷酷。
“留下和氏璧,束手就擒!否則......”
他猛地一頓。
那杆沉重的馬槊,驟然爆發出刺耳的破空尖嘯。
槊尖直指白夜天眉心。
“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數百狼騎齊聲咆哮。
聲浪如同實質的衝擊波,震得枯樹枝頭殘雪簌簌落下。
濃烈的血腥殺氣,瞬間彌漫開來,幾乎要將空氣凍結。
冰冷的矛尖、引弦待發的弩箭。
如同無數條毒蛇,將四人前行之路徹底封死。
寇仲瞳孔驟然收縮。
體內剛剛平複些的真氣,被這恐怖的戰場殺機一激。
那潛伏的異力灼痛,猛地躥升!
他悶哼一聲,額角青筋瞬間暴起。
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如同即將撲出的猛虎。
徐子陵氣息沉凝如淵,周身仿佛有看不見的寒氣彌漫。
腳下的枯草,瞬間凝結了一層薄霜。
跋鋒寒的手,已經死死按在了“斬玄”劍柄之上。
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劍鞘之中,那沉寂的古劍,開始發出低沉而嗜血的嗡鳴。
一股凶戾煞氣,不受控製地透體而出。
與狼騎的殺氣,狠狠撞在一起!
死寂!
唯有風聲嗚咽。
以及無數機括緊繃、矛尖輕顫的細微死亡之音在回蕩。
空氣凝固如鐵,重逾千鈞。
白夜天的腳步終於停下。
他孤峭地立在玄甲狼騎布下的死亡鐵幕之前。
目光平靜地掠過前方,嚴陣以待的玄甲狼騎。
仿佛在審視一片礙事的荊棘。
“幾個時辰前。”
他開口,聲音不高。
卻奇異地壓過了,數百鐵騎的沉重呼吸和甲葉摩擦聲。
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你們或許還能算點麻煩。”
“現在?”
“正好拿你們,磨磨刀。”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