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重考驗,降臨。
眼前景象驟然變幻,化為一片屍山血海,蒼穹泣血,大地龜裂。
無數人族在魔焰中哀嚎、掙紮、倒下。
孩童的啼哭,婦女的悲鳴,戰士臨死前的怒吼,交織成一曲末日悲歌。
蒼生倒懸,文明的火種在狂風中搖曳欲滅。
那宏大而威嚴的聲音,如同九天雷霆,直接在張平安意識的最深處震響。
“繼承此劍,便需背負人族萬世之命運,護佑蒼生,薪火相傳。”
“此路荊棘遍布,九死一生,步步殺機,永無寧日。汝,可願承此重擔?”
幻境逼真,悲愴之氣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
這聲音下,張平安內心有一股本能的訴說欲望在噴薄,直接道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之劍道,始於微末,悟於人世。”
“人族養我、育我,授我劍技,予我道理。此身此劍,皆源於此。”
“若蒼生有難,人族危亡,豈能坐視?”
“護佑人族之責,縱千難萬險,九死無悔!我張平安,願承!”
話音落,屍山血海景象如琉璃般破碎。
第二重考驗,接踵而至。
眼前不再是血腥,而是無儘的誘惑與歧路。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登臨九五,執掌乾坤,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看到絕色美人環繞,軟語溫存,極儘歡愉;
看到自己霞舉飛升,長生不死,與天地同壽;
更看到自身劍道突破層層關隘,直達那傳說中無上玄妙的劍道極致……
那縹緲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引人沉淪的魔力。
“若得聖劍認可,世間權柄、美人、長生、無上大道,皆唾手可得。”
“登臨絕頂,俯瞰眾生,生殺予奪;亦或沉淪享樂,逍遙一世,豈不快哉?”
“何必執著於那渺茫希望,與不可力敵之魔抗衡,徒然送死?”
種種幻象如同最甜美的毒藥,試圖侵蝕他的意誌。
然而,張平安心湖如鏡,映照本心,不起絲毫波瀾。
他的“開天劍意”自行運轉,如烈日融雪,斬破一切虛妄。
他朗聲回應,意念純粹而堅定。
“外物雖好,權勢、美色、長生,皆如過眼雲煙,非我劍心真正所向!”
“我之劍道,在於斬破虛妄,開拓前路!”
“唯有無上劍道之極致,方是我畢生所求!此誌,天地可鑒,百死不移!”
誘惑幻境應聲而破。
不過,似乎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遺憾歎息,悄然消隱。
最後一重考驗,悄然降臨。
場景化為一片虛無、浩瀚的劍道之海。
無數代表著劍道至理的符文、軌跡,如同星辰般在黑暗中閃爍,散發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光芒。
但它們又是如此遙遠、如此深邃,仿佛窮儘一生也無法觸摸其萬一。
那宏大的意誌似乎又微微歎息了一下。
帶著一絲惋惜與無窮的壓力,如同整個世界的重量都壓了下來。
“汝之劍道,尚淺薄如稚子塗鴉。”
“根基雖純,意蘊初具,然距離執掌聖劍、抗衡‘魔佛’那般大敵,仍如螢火之於皓月。”
“力有未逮,便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徒然犧牲,於大局何益?”
這質問,直指核心,拷問著他的能力與價值。
張平安沒有退縮,他的意念在劍道之海中猛然凝聚!
那蘊含著他所有精氣神、所有信念的“開天一劍”的磅礴劍意,轟然爆發!
他的意識仿佛化作了一柄,帶著決絕意誌要劈開混沌的神劍虛影,屹立於劍海之中!
“力弱,可以苦修彌補!道淺,可以歲月感悟!”
“然,劍心若蒙塵,意誌若屈服,則永無寸進之機!”
“我有一劍,初具其形,蘊開天之意!此心此誌,便是我的根基!”
“今日或許力微,然誌不屈,道不熄!此劍,便有了無限未來!”
“縱前路天地相阻,混沌籠罩,我亦相信——此劍,可開天!”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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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宏大的意誌中,似乎終於帶上了一絲真正的、毫不掩飾的讚許。
下一刻,那無儘劍道之海,仿佛與張平安那決絕的“開天劍意”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絲絲縷縷古老而精純的劍意、無數前輩先賢對於劍道、對於守護的感悟碎片。
開始如同百川歸海般,主動彙入他那柄神劍虛影之中。
他的精神化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璀璨,劍意愈發浩大堂皇。
與整個軒轅劍意構築的世界,水乳交融。
…………
外界。
白夜天的臉色已然蒼白如金紙,毫無血色。
他胸腹前那枚金丹虛影,旋轉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光華也黯淡了大半。
他周身的氣息更是如同潮水般衰退,顯然損耗已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
然而,他渡向張平安的那道金色光橋,卻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驚人的穩定。
光芒雖然不再熾盛,卻堅韌如初。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光橋另一端,張平安的精神正在經曆一場翻天覆地的蛻變!
那股“開天劍意”正與軒轅聖劍的氣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深度融合、成長。
一種沛然莫禦的堂皇劍勢,正在張平安的體內孕育、勃發!
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那具一直靜坐的軒轅黃帝金色骸骨,眼眶之中那兩簇原本微弱的金色火焰。
如同被澆入了滾油,驟然熾盛燃燒起來!
金光瞬間大放,將整個洞窟映照得如同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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