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天的身影如同鬼魅。
憑空出現在破損旗艦的指揮室內,正對著驚魂未定的黑鱗。
他居高臨下,目光淡漠,仿佛在審視一隻微不足道的蟲豸。
“爾等不報身份,不通告來意,竟敢擅闖藍星文明疆域!”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依照星空規則,就算此刻將爾等儘數誅滅,也是在情理之中!”
黑鱗感到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死亡陰影籠罩自己,幾乎喘不過氣。
“不過。”
白夜天話鋒一轉。
“朕,並非蠻橫不講理之人。”
他略一停頓,給黑鱗消化這絲生機的時間,隨即命令道:
“帶著你的殘兵敗將,退出藍星疆域三萬裡外,靜候。”
“三個星際日後,一萬開光境生靈,會交給你們。”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鎧甲,直視黑鱗的靈魂。
“朕的意思,爾等,能否明白?”
本以為在元嬰老怪盛怒之下必死無疑,沒想到竟能死裡逃生。
黑鱗心中頓時如蒙大赦,那點屬於男爵麾下的驕狂早已被碾碎。
隻剩下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將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為了挽回顏麵的狠話死死咽回肚子裡。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多餘的言辭都顯得可笑而致命。
“謹遵……閣下之命!”
黑鱗艱難地低下頭,聲音乾澀。
他不敢有絲毫猶豫,立刻通過內部通訊。
狼狽不堪地號令僅存的兩艘受損星艦,重新校準方位,啟動尚能工作的引擎。
三艘來時氣勢洶洶的戰艦,此刻如同喪家之犬。
帶著累累傷痕,倉皇逃離藍星近地軌道。
並且異常精準地在三萬裡外的虛空中停下,不敢越雷池一步。
白夜天依舊立於原地,衣袂在真空環境中紋絲不動。
他淡淡地望著星艦最終停泊的位置,眼神深邃,不見底。
那片星域,仿佛已在他的意念掌控之中。
片刻後,他身影微微一晃,如同融入虛空般消失不見。
下一刻已回歸了生機盎然的藍星。
紫宸宮,宮闕深處。
龍涎香在精雕細琢的獸爐中嫋嫋盤旋,散發出寧神靜氣的淡雅香氣。
卻終究驅不散空氣中,隱而未發的肅殺之氣。
星空之外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讓這莊嚴殿宇也蒙上了一層陰影。
白夜天甫一落地。
甚至未及換下那身,沾染了虛空微塵與冰冷殺意的玄色常服,便直接以神念傳訊。
不過片刻,鐘博士便疾步而入,臉上還帶著連日研究取得關鍵突破後的亢奮餘暈。
但在感受到殿內凝重氣氛後,迅速收斂了神色,躬身行禮。
“星主。”
白夜天背對著他,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宮牆與無儘距離。
牢牢鎖定著星空之外,那三艘如同毒瘤般停泊的星艦。
“前幾日你呈報的,關於利用‘神骸’體內‘源初靈質’,催化‘變異人’加速進化的方案。”
白夜天的聲音平穩傳來,聽不出喜怒。
“朕,準了。”
鐘星耀身軀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眼中瞬間爆發出熾熱的光彩。
“星主!您是說……那個‘靈質兵俑’計劃?!”
“一個月。”
白夜天緩緩轉身,雙眸如萬年寒潭,清晰地映照出鐘星耀激動而又略顯惶恐的臉。
“朕隻給你一個月時間。”
他的語氣加重:
“朕不需要擁有獨立意誌、可能反噬的怪物。”
“朕要的,是三萬絕對受控、能量穩定、至少擁有開光境基礎戰力的……純粹兵器。”
他凝視著鐘星耀,一字一句地問。
“能否做到?”
鐘星耀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裡所有的狂熱與忐忑都壓下去。
他挺直脊梁,斬釘截鐵地回應道:
“必不負星主重托!”
他迅速補充道:
“關於這個方案,‘盤古’已進行過七千三百次全周期模擬推演。”
“能量約束符文陣列與‘源初靈質’的初步調和,穩定性已達到百分之九十二!”
“隻要資源供應充足,科學院上下戮力同心。”
“一月之內,三萬可控的‘靈質兵俑’,定能如期交付!”
“很好。”
白夜天微微頷首,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所需一切人力、物力,朕予你專斷之權。”
“科學院上下,乃至大明各部,皆需無條件配合。”
“臣,遵旨!”
鐘星耀深深一躬,不再多言。
帶著沉甸甸的使命和沸騰的熱血,轉身快步離去,腳步聲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
暫時逼退鐵尊男爵的使者,如同按下了毀滅倒計時的暫停鍵。
但白夜天心中,沒有絲毫輕鬆。
懸河星域廣袤無垠,遵循著最赤裸裸的黑暗森林法則,與弱肉強食的真理。
今日能逼退一個男爵的先鋒,他日就可能麵對更強大的子爵、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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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至高高在上的侯爵、公爵。
藍星文明初入星海,猶如幼獸闖入猛獸環伺的原始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