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驀然轉為凝滯。
少年靜靜凝望著略有茫然的我。
“不能說名字嗎?”我不解地問。
沒有回答。
“大哥哥,方便告訴我你的地址嗎?我明天上門把錢還給你。”
沒有回答。
“是不住在稻妻嗎?那我寫信給你!”
沒有回答。
“我能…繼續找你玩嗎?”強撐著惴惴不安的心,我繼續追問。
依舊,
沒有回答。
心跳陡然跌至穀底,
失重感遍布全身。
為什麼?又是因為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是我說錯話了嗎?
始料未及的發展讓我不知所措。
無數紛雜的問題在腦海盤旋膠著,令人頭暈目眩。
我下意識攥緊對方的袖口,語調染上倉皇。
“不在稻妻也沒關係,我、我真的可以去找你的!大哥哥你放心!”
我努力解釋。
“等正月忙完我就能向螢美姐姐請假,到時候我可以……!”
少年抬起手,輕撫我的鬢發。
僅是這般簡單的動作,就可以不著痕跡地打斷我的話。
也昭然若揭了他的態度。
微涼的五指慢慢描摹著我的眉眼,像極了冰冷的火焰,蜿蜒向下,帶著一聲輕微的歎息。
“你不適合那裡。”
腳下的海浪隨著話語轟然落下,驟然席卷耳畔,發出一條直線般的尖銳耳鳴。
我失魂落魄地怔在原地。
舉著煙花的手臂被冷風吹得僵硬。
不知不覺間,最後一根仙女棒燃燒殆儘。
我眼睜睜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再度伸手,用指腹一點點拂去尾端灰燼。
餘燼如蝶翩躚,
與遠處天邊的花火一同消逝。
化作青煙。
稻妻是追求須臾的國度。
自須臾的神明隕落,後繼的神人便長久的沉溺在舊夢願景之中。
從此恍不覺夢,追逐幻影。
希冀停駐須臾回想,換取淨土永恒長寂。
自身形骸也為此道而誕生的傾奇之人,更是懂得這個道理。
聚散亦有終時,唯獨美好雋永。
煙花落幕,人與人的相聚也將迎來尾聲。
每個人都會回到各自的原點。
沒有記憶的人不必背負過往。
千罪萬罪,罪負一人即可。
在過往的數百個春秋裡,他曾以多重身份奔走世間。
傾奇者摒棄昨日、浮浪人不問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