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我說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比起沿路的風景,另一個人對於泡蒲公英茶這件事更為上心。
即便這樣,兩人做事效率也更快。
午後稍晚,竹筐就已經被征用了一大半空間。
而在沿著下坡往河邊走的小路上,少年突然開口詢問道:“巫女小姐,你想什麼時候喝到蒲公英茶?”
“都可以?”我握著少年的手,好讓他跳下岩石,“小心,你腳下有石粒。”
少年聞言點頭,用手扶著石壁穩當落地。
在幫人摘掉頭發上的小草屑,我習慣性地繼續打量著對方,旋即,猛地一拍腦袋:
“是我忘了!你…現在腳底有水泡嗎?如果有,覺得難受,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水泡?”少年微微歪了一下頭,眼中透出不解。
“你頭一次走這麼長的路,穿的又是木屐,是個人都會磨破啊。”我說。
我描述起長水泡那種又癢又難耐的感覺,另一人則耐心傾聽著。直到等我說完,少年才輕輕啟唇,溫聲回答道:
“巫女小姐,我是人偶。即便有…也早就痊愈了。”
糟了,又忘了。
我有些尷尬道:“那你、你早點打斷我的話啊。”
“沒關係。”少年的目光溫和坦然,軟的就像一汪溫泉,“我喜歡聽你說話的。”
我頓時瞪大眼睛,半張著嘴,好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先前這個人說話七拐八繞、簡直是山路十八彎水路九連環,沒個跑八萬裡路的經驗根本很難——「懂」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現在倒好,每次都是一條路前進,筆直到底。鬨紅臉的反倒成了我。
“不用!什麼話!都聽啊!”
我又急又惱又臉紅,憤憤之下,做了一件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雙手掐住他的臉,往兩邊——扯。
掐的動作很輕,所以不會感到疼,甚至沒什麼感覺。
因此,對於另一個人的突然舉動,少年也隻是微微有些詫異,任由對方掐著他的臉,聲音平靜中帶著點疑惑:
“巫女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我瞬間抽回手,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額,咳,沒什麼。”
少年眼睫輕眨,用手觸了一下臉頰,思索道:“那我也能對你做這個動作嗎?”
我:“、”
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可以。”
望著這雙眼睛,我隻會這麼回答。
聞言,對方便立刻效仿起我的行為,隻不過比我多了十分禮貌。
“巫女小姐,我可以碰一下你的臉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