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琛抱著她來到醫院,直到把人送進檢查室,他才發現原來她不僅是被子彈打中,他黑色的衣服和褲子被血染濕,他顫抖的擦著手上的血,墨眸氤氳著霧氣。
裴少卿騙了葉淮芷,怕她來醫院看到沈受傷的沈澐寒失控,和傅霆琛起衝突,他安撫住她,才匆匆的趕來醫院,看到靠著牆,滿身血跡,渾身被悲傷籠罩,使勁的擦著手的傅霆琛,他放輕腳步,走到他身旁,手放在他的肩上:“不會有事的。”
“那麼難,她都挺過來了,這一次也會。”
傅霆琛沒說話,低著頭,一直在擦著手上的血,所及之處,都是入目的紅,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血紅的,還是血紅的,他怎麼那麼蠢,她都吐血了,肯定是內傷了,他還去激她,故意和她作對。
他沒擔心她,他才不是擔心她,他一點都不擔心她,他心臟的地方像個挖了個孔,很疼,但他想要證明不是因為她,他強硬冷血的否認:“我不是擔心她,隻是怕她死了沒人贖罪。”
“最好是變成殘廢,這樣有可以成為刺的利刃。”
裴少卿拽住他被擦的血紅的手:“彆在擦了,手破皮了。”
“你在恐懼什麼?”裴少卿的靈魂一問,讓傅霆琛掙紮的手停住。
是呀,他在恐懼什麼。
在恐懼血嗎?
可是他他是血窟中爬出來的。
這些血他早就習以為常,早就厭惡了。
有什麼可怕的。
她也隻是和那些人一樣。
死了就當去贖罪而已。
血,這血,他隻是覺得染紅他的衣服和手,覺得肮臟而已。
對,隻是如此。
裴少卿看著他臉上還沾著血,短發上也被汗浸濕,垂落在額前,他血紅猩紅,唇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裴少卿怕他想起過往出事,沉聲的輕出聲:“你……。”
抬眸的瞬間,傅霆琛已經收好情緒,除卻泛紅的眼眸,再無半點異常,一雙黯然深邃的眼眸望向他,詢問道:“有煙嗎?”
“我的丟了。”
他的反常行為讓裴少卿覺得剛才隻是他的幻覺,一場他幻想出來的幻覺,但他沒問,傅霆琛也沒催促,靜等著他,裴少卿把煙和打火機遞給我。
傅霆琛什麼都沒說的接過煙,朝著過道儘頭走去,裴少卿不放心跟著過去,因為過道裡有細微的風,他伸手攏了攏,一瞬間香煙彌漫,籠住他帶血的臉龐和他詭譎的情緒。
一時不辨他的情緒,傅霆琛最最擅長的就是能夠做到不顯於色,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是一派雲淡風輕,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狀態,宛若世間百態對他不過是蜉蝣般,短暫的存在,而後死去並消失。
裴少卿對他無可奈何,畢竟他不用需要人傾訴和安慰,他能自動調節。
司徒淵也是匆匆趕到,看到滿身是血的傅霆琛,著急的跑過去,擔憂道:“怎麼受傷了。”
“沒事,不是我的血。”
“那就好,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