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之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緩緩凝聚。他身著最簡單的灰色布袍,須發皆白,麵容慈和,眼神深邃如同浩瀚星空。
不見絲毫力量波動,卻讓在場所有人,包括太上長老和院長,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仿佛麵對的是一片無垠的天地。
他站在那裡,仿佛就成了整個世界的中心,萬法不侵,諸邪避易。
“前……前任院長!”
“是老祖!老祖出關了?!”
“唯一的聖境!我們聖院的定海神針!”
人群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隨即化為無邊的狂熱與敬畏。
所有人都恭敬地躬身行禮,連太上長老也收斂了所有氣焰,麵色複雜地微微低頭。
來者,正是聖院真正的底蘊,那位隱居多年、不同世事,唯一踏足聖境的前任院長!
前任院長目光平和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劍拔弩張的太上長老和林淵身上,蒼老而充滿智慧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定力:
“二位,住手吧。”
簡單的五個字,卻仿佛蘊含著天地法則,讓太上長老凝聚的力量徹底消散,也讓林淵緊繃的心神為之一鬆。
太上長老雖心有不甘,但在聖境強者麵前,也不敢造次,沉聲道:“師兄,此子狂妄無禮,目無尊長,更是殘害同門,罪大惡極!我正要執行院規……”
前任院長輕輕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目光轉向林淵,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孩子,你叫林淵?”
他的聲音溫和,聽不出喜怒。
林淵不卑不亢地行禮道:“弟子林淵,見過前輩。”
麵對這位真正的聖境大能,他保持了尊重,但並未像其他人那般惶恐。
前任院長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方才之事,我已知曉。你,可覺得委屈?”
此言一出,眾人皆屏息。
太上長老臉色微變。
林淵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回前輩,弟子行事,但求問心無愧。若因堅持公道、護衛身邊之人而獲罪,若因不願引頸就戮而反擊被視為殘害同門,那麼這罪,弟子認了,但這委屈,弟子亦覺得,該有!”
他沒有直接回答,但話語中的鋒芒與傲骨,展露無遺。
前任院長聞言,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智慧與包容。
“好一個問心無愧,好一個該有。”
他緩緩道:“年輕氣盛,銳意進取,守其本心,不畏強權……此乃璞玉,而非頑石。”
他話鋒一轉,看向太上長老:“師弟,執掌戒律,需明辨是非,而非固守派係之見。此子或許行事剛烈,不拘小節,然其心性、其功績、其潛力,皆是我聖院萬載難逢之機緣。若因些許瑕疵便將其打殺或逼離,豈非自斷臂膀,親者痛而仇者快?”
太上長老麵色變幻,欲言又止。
前任院長又看向現任院長:“身為院長,平衡各方固然重要,但更需秉持公義,護佑學院未來之希望。賞罰分明,功過……未必不能相抵,關鍵在於,何者為重,何者為輕。”
他的話語如同暮鼓晨鐘,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最後,前任院長目光再次回到林淵身上,語氣變得嚴肅了幾分:“林淵,你天賦異稟,際遇非凡,然剛過易折。聖院可為你提供成長之沃土,亦可為你遮風擋雨,但前提是,你需謹記‘院規’二字,並非枷鎖,而是護身之符。行事可果決,但不可肆無忌憚;心中可有傲骨,但亦需存有敬畏。這天地之大,遠超你的想象。”
林淵淡然道:“前輩教誨,弟子銘記於心。”
前任院長滿意地點點頭,袖袍輕輕一揮:“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林淵之功,當賞;其過,暫且記下,以觀後效。望你好自為之,莫負聖院期望,亦莫負你自身之潛力。”
說完,他不等任何人回應,那道祥和的神光與他的身影一同緩緩消散在空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但廣場上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寧靜。
太上長老臉色鐵青,深深看了林淵一眼,冷哼一聲,身形一晃,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