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陰森的山穀,被押送前往邊境的路上,氣氛壓抑而沉悶。
每個人都沉默著,撫摸著身上粗糙的皮甲和冰冷的長刀,感受著識海中那若有若無、卻時刻提醒著他們生死受人掌控的陰寒烙印。
當然,林淵除外。
侯三跟在林淵身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病態的狂熱和求生的急切。
他壓低聲音對林淵道:“林兄弟,到了戰場上,咱們可得互相照應啊!殺一個武皇就有十分,殺一個武宗就有一百分!隻要攢夠一千分,咱們就能自由了,還能加入陰傀宗!”
林淵瞥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侯三這種人,在絕境中會抓住任何一根稻草,無論是非對錯。
他或許是個不錯的觀察對象,但絕非可靠的夥伴。
數日的跋涉後,空氣中的肅殺之氣逐漸濃重起來。
遠處隱約傳來沉悶的轟鳴,那是元力碰撞的聲音。
腳下的土地也開始變得焦黑,偶爾能看到破損的兵器和暗紅色的血跡。
終於,他們抵達了目的地,黑骨隘口。
這是一條位於兩座黑色山脈之間的險要關隘,陰傀宗在此依山修建了簡陋卻堅固的營寨。
營寨上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黑霧,與對麵遠處那隱隱泛著赤紅光芒的烈陽宗營地遙相對峙。
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血腥以及一種躁動不安的能量波動。
隨處可見身上帶傷、眼神凶狠的陰傀宗弟子,他們看著林淵這批新來的罪兵,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冷漠。
一名麵色冷峻、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陰傀宗執事接待了他們。
他修為約莫七星武宗,氣息彪悍,名叫屠剛。
“新來的血食……哦不,是罪兵。”
屠剛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語氣帶著殘忍的戲謔:“到了這裡,就忘了你們以前是誰!你們唯一的任務,就是殺敵!用烈陽宗雜碎的人頭,來換你們的命和前程!”
他簡單地宣布了規矩:罪兵被編為“死囚營”,負責最前線的衝鋒和最危險的任務。
沒有休息,沒有憐憫,隻有殺戮和戰功。違令者,魂種爆發,當場形神俱滅!
屠剛隨手點向隊伍中一個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一星武宗:“你,出來!”
那名武宗嚇得腿軟,幾乎走不動路。
屠剛眼神一冷,手中掐動一個法訣。
“啊——!!!”
那名武宗猛地抱住頭顱,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叫,七竅中滲出黑血,身體劇烈抽搐著,短短幾息之間,便噗通一聲倒地,氣息全無!
他的神魂,被種下的陰傀魂種徹底湮滅了!
全場死寂!
所有罪兵都嚇得麵無血色,渾身冰涼。侯三更是差點尿了褲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屠剛冷漠地收回手,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這就是違抗命令、動搖軍心的下場!都看清楚了嗎?”
“看…看清楚了……”
眾人顫聲回應,恐懼深入骨髓。
林淵眼神微眯,這屠剛下手狠辣,立威的目的達到了。
同時也讓他更直觀地了解了陰傀魂種的歹毒。
“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
屠剛指向隘口外那片布滿碎石和焦痕的戰場:“烈陽宗的巡邏隊馬上就要過來了!用他們的人頭,作為你們來到黑骨隘口的第一份禮物!殺敵最多者,今晚額外獎勵十塊下品元石!”
在屠剛和監戰黑衣人的驅趕下,林淵等二十餘名罪兵,如同被趕上架的鴨子,被迫衝出了相對安全的營寨壁壘,踏入了那片血腥的殺戮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