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趴在欄杆上往河對岸望,大運河像一條波光粼粼的綢帶。
水波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石階,幾艘駁船靜靜停泊在不遠處的碼頭,隨著水波微微搖晃。
轉過一個彎,他們看見一位穿著藏青色對襟褂子的老人坐在河邊的石凳上,正捧著一個陶土燒製的樂器吹奏。
那聲音低沉嗚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仿佛直接敲在人心上,帶著一種歲月沉澱的滄桑感。
“是塤,最古老的樂器之一,有七千多年曆史了。”蘇渺小聲的說。
他們站在一旁屏息聆聽,老人家看起來真的很老了,滿頭銀發,枯瘦的手指在塤的孔洞上靈活跳動,奏出的旋律如泣如訴。
一曲終了,老人抬起頭,微笑著問:“兩位是外地來的客人吧。”
蘇元正驚訝地問:“您怎麼知道?”
“嗬嗬~”
老人笑了,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說道:
“本地人不會站這麼久聽我吹塤,他們趕著到處去忙呢。”
他把塤放在膝上,自我介紹到:
“他們叫我泥人吳,七十多歲了,家裡是做陶器的,這個是我自己做的塤。”
蘇渺好奇的看著那個烏色描金鯉魚圖紋塤,說道:“吳爺爺,您吹得塤真好聽,像……像水在說話。”
吳爺爺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小姑娘有靈性。這塤啊,就是用運河邊的泥燒的,吹的自然也是運河的聲音。”
他指了指麵前的長板凳,說:“坐吧,我給你們講講這運河的故事。”
父女倆坐下來,吳爺爺轉臉看向大河,仿佛能感知到河的每一道波紋。
他告訴他們,這段運河開鑿於明朝萬曆年間,那時候台莊是南北漕運的重要樞紐,碼頭上整天停滿運糧的船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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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爺爺用竹杖點了點身後的石板路:
“聽我爺爺說,他的爺爺說最繁華的時候,這一溜兒全是商鋪。綢緞莊、茶葉鋪、當鋪、酒樓……到了晚上,燈籠能把運河照得跟白天似的。
但是清末後官府昏庸,導致運河年久失修,漕運被迫中斷。好在這些年來政府牽頭修了好多次,如今也是慢慢好起來了!”
蘇渺望著如今靜謐的運河,很難想象它曾經車水馬龍的樣子。
一隻白鷺從蘆葦叢中飛起,翅膀掠過水麵,蕩開一圈漣漪。
老徐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三八年那會兒,鬼子打過來了,咱們的軍隊就在這兒跟他們拚命。運河的水啊,紅了整整一個月……”
蘇元正肅然起敬:“台莊大戰是抗戰以來正麵戰場上取得的最重大勝利之一!”
吳爺爺點點頭,布滿老繭的手指撫過塤身:
“我那時候才二十多歲了,因著兩個哥哥上了戰場,我媽就不讓我再去了。
慚愧啊!國難之際,我竟躲在自家地窖裡,就聽見外麵槍炮聲沒停過。後來仗打完了,運河裡漂的都是……”
他忽然停住,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來,給你們吹個高興的。”
悠揚的塤聲再次響起,這次換成了一首歡快的民間小調,雖然塤的音色通常給人一種深沉、哀怨的感覺,但是吳爺爺卻能將歡快的小曲演繹得很好。
幾個路過的小孩停下來,跟著旋律拍手跳起來。
蘇渺注意到吳爺爺吹奏時,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舒展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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