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下啞然失笑,官油子他見過不少,但像田封義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
“同偉,咱們這還沒上任,困難就找上了門了,你可要努努力了,不然咱倆就真像王部長說的,是他送的最後一任了。”
王汝成苦笑道:“何書記,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何安下擺了擺手,“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王部長,您給我說個實話,這個窟窿有多大?我是說除漢鋼以外。”
“具體數字我也不清楚,聽說大概有五六百萬噸。”
“五六百萬噸!?”車內眾人發出驚呼聲。
“對,好在這兩年,經濟結構出現了變化,煤炭價格一降再降,現在最新價格隻有240一噸,像這種大宗采購價格一般在200左右。”
“也就是說光煤炭欠款我們就有十幾個億?”
“是,漢鋼就更多了,他們年產量高,這些年雖然生產有所下降,但每年也要用煤大概在七八百萬噸,這些年下來,差不多欠了兩三千萬噸。”
祁同偉擺了擺手,“漢鋼的事由漢鋼負責,我們北山市不背這個沉重的包袱。”
王汝成聽出意思,“祁市長,你是真想把北山市下屬企業的欠款給還了?”
祁同偉說:“還肯定是要還的,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不過肯定不是現在。”
“十幾個億呢!”王汝成又問:“祁市長,你知道北山市一年的財政收入有多少錢嗎?”
祁同偉回道:“知道,去年21個億,按照往年的趨勢和現在的情況,今年應該會少一點。”
“那支出呢?”
“支出遠超財政收入,從88年開始,北山市的財政就出現了赤字。”
王汝成點了點頭,“是啊,看來你們真是做了準備過來的,這十幾億要還可不容易啊。”
祁同偉自信一笑,“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過來就是逢水搭橋,遇山開路的,要是這個問題都解決不了,那就真該回去賣紅薯了。”
似乎被祁同偉的自信感染了,王汝成覺得或許兩人真能給北山市帶來不一樣的生機也不一定。
下午三點,北山市到了。
四百公裡接近五個多小時車程,一路走來,讓眾人都有一種涇渭分明的感覺。
省城自不用說,作為本省的政治中心,有政治支持,資金傾斜,打造的錦繡繁華。
文山市,天洲市呢,雖然看起來不太發達,但整體還算過得去。
進入北山市市區就不一樣了,隨處可見鏽跡斑斑的工廠,黑乎乎的道路,像抹了一層煤油,零零散散的拖拉機,拖著一條長長的黑煙繼續為這座城市潤色。
讓眾人有種回到七八十年代的感覺。
用祁同偉的以前看過的小說一個詞來形容——末日廢土。
整個城市死氣沉沉。
北山市常駐人口從88年的六百多萬銳減到五百萬出頭,少了這麼多人,還多是青壯年,可不就死氣沉沉。
大會堂,黨政乾部列席。
王汝成宣布了任命。
一套程序下來,何安下,祁同偉正式走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