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華北說,“那你再陪我聊聊文山吧,如果換作是你,你會在經濟改革方麵有什麼想法?”
祁同偉推脫道:“我對文山知之甚少,您突然問,我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於華北說:“知之甚少也就是知道一點嘛,你大膽說,說錯的沒關係,咱們省裡這些領導乾部又有誰敢保證自己對一個地方就特彆熟悉的,還不是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意見,集思廣益嘛,有時候換個方向看問題,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有句老話說的好,當局者迷嘛,你大膽的說。”
祁同偉見推脫不過,隻好說:“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要是有什麼不對,還請您指正。”
在腦海斟酌了一些想法,這才緩緩開口:“我認為,一個地方的改革還得從具體方麵看,就像老師教學生,因教施材。
文山彆的我不太懂,隻知道他盛產煤礦,我看可以從這方麵著手。”
於華北不太懂經濟,但也知道現在煤礦行情不行,皺了皺眉說:“煤礦確實是文山的支柱性產業,但是現在煤礦價格連年下滑…。”
祁同偉打斷道:“於書記,我說的是焦煤,咱們北山的焦煤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發項目。
以前北山產量低,又要供給北山用於煉鋼,發電,現在鋼鐵產業踩了刹車,正好給了文山轉型機會,咱們可以重整旗鼓向化工發展,大力發展煤化工。”
焦煤也是俗稱的冶金煤,又名主焦煤。是中等及低揮發分的中等粘結性及強粘結性的一種煙煤,焦煤在中國煤炭分類國家標準中,是對煤化度較高,結焦性好的煙煤的稱謂。
焦煤在鋼鐵領域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通過高溫煉焦工藝,焦煤被轉化為高質量的焦炭,這是煉鐵和煉鋼過程中的重要原料。
此外,焦煤製成的焦炭在電爐煉鋼中也發揮著重要作用。它能夠幫助融化廢鋼和其他金屬材料,同時參與化學反應以調整鋼液成分和溫度。
除了鋼鐵行業外,焦煤還有一些其他應用。
例如,某些化工企業會利用焦煤生產煤化工產品,如煤焦油、煤氣等。其衍生品更是廣泛用於製造染料、塑料、橡膠等化學製品。
焦煤在全國分布不均,文山恰恰是盛產焦煤的地方。
一語驚醒夢中人,於華北猛地一拍大腿,“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祁同偉又說:“除了煤化工,我看還可以建造發電廠,也能最大程度轉化煤礦的價值。”
“發電廠?”於華北猶豫的說:“現在都在說發電過熱,上麵也有不同的聲音,咱們現在上馬發電廠隻怕會影響到上麵的宏觀調控政策。”
祁同偉說:“說發電過熱那是因為咱們華夏還沒完全走向現代化,實現農業大國向工業大國發展,所以用電需求不大。
但是咱們還是得向前看,隨著改革進入高速期,要不了一兩年,各地很快就會進入用電荒的情況。”
於華北還是頗為擔心,猶豫不決,他是個有原則的人,在風聲這麼緊的時候,上發電廠,不是個上麵對著乾嗎?
祁同偉繼續給對方壓籌碼:“這樣,於書記,要是您不放心,就把電廠放在我們北山,要不了多久,我們用煤用電肯定會激增。
您再讓文山采用煤炭入股的形式,入股我們北山發電廠,每發出一度電,我們分一半的利潤給文山如何?要是出了問題,我來承擔責任。”
於華北不無擔憂,又頗為心動的說:“這不會影響到你嗎?”
祁同偉說:“不會有太大影響,我們馬上好幾個項目要上,以後北山的用電量一定會激增,尤其是工業用電,我們必須把這個命脈掌握在自己手裡。
而且北山市的重要性,您也清楚,屬於特殊城市,即便宏觀調控,那也不能調控我們頭上。”又說:“再說宏觀調控本意是防止產能過剩,可中央他並不知道咱們地方的實際困難。
歸根結底,還得靠我們這些地方主官去得根據自身特點不同,在謀求發展中尋求政策的平衡點,有時候為了發展稍微多跑了幾步,也是難免的。”
於華北點點頭,“是啊,說白了,這就涉及到地方和中央的博弈。
這樣,你讓我在考慮考慮,等我回到省裡研究過後,再給你答複。”
祁同偉應下了,“好,不過於書記,您得快,文山能耽擱,北山不行,上發電廠是勢在必行的,要是晚了,可能會讓北山的工作出現不順暢。”
“放心吧。”
一路聊著,車隊已經駛進北山市委大樓。
祁同偉在一眾黨政乾部豔羨中,兩人一左一右交談甚歡的下了車。
何安下眼睛瞪的老大,口微張,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他都已經做好祁同偉被訓成狗的狀態,現在看來,兩人反倒一副相見恨晚,滿麵春風的模樣。
走下車,於華北都還不忘和祁同偉高聲交談:“同偉,難怪老裴對你評價很高,你的思維真是很超前啊,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你們新建的北山汽車和那個商業街了。”
祁同偉道:“現在時候不早了,咱們待會用過飯休息一下,我再陪您去看看。”
於華北笑嗬嗬:“好好好,客隨主便,到了你們北山啊,就聽你們的。”
將於華北迎進辦公室,說了會話,祁同偉便以安排宴會提議要先暫離一會,將陪同領導的工作留個何安下這位一把手。
於華北卻說:“我還想和你再聊聊,這些事交給其他人乾就行了。”說話間,眼神掃了一眼何安下。
何安下哪能不知道被這位於副書記給頂上了,隻得尷尬的笑了笑,起身道:“是啊,同偉,你在這陪於書記再聊聊吧,我去安排就成。”
祁同偉還想再說什麼,於華北已經搶上了,指了指何安下,“對,讓安下同誌安排就行。”
祁同偉隻好點頭,“那好吧,安下同誌,記得,吩咐食堂,不要搞得太隆重,於書記不想鋪張爛費。”
“行,那於書記,我先安排去了。”
於華北擺了擺手。
何安下轉身告辭,又看了祁同偉一眼。
注意到何安下的眼神,祁同偉也跟著起身,“額,那個,安下同誌,我送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