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早在祁同偉在漢江掀起浪潮,馬達就在想,能不能和祁同偉搭一搭班子,一起站在聚光燈下。
沒想到,機會來的這麼突然,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登上政治舞台,作為主角,去表演著他的故事。
說的興起,不知覺中,馬達就開始得意忘形,有些沒擺正位置的侃侃而談。
先是讚揚了一下祁同偉的輪崗製,然後就想要權力,希望過去以後,能主管一下紀委工作,配合著輪崗製,把北山徹底淨化。
祁同偉隻是嗯嗯著,他覺得對方簡直是天方夜譚。
現在北山招商工作已經正式啟動,反腐的工作哪能大張旗鼓,還不得把投資商給嚇跑了。
就算真反,也隻能小規模,定點反,隻誅惡首。
而且反腐說起來簡單,卻是個很得罪人的差事,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還是沙瑞金說的對,這蛋糕不能隨便打翻,隻能徐徐圖之。
隻是這話祁同偉卻不能說。
可這恰恰給了馬達意猶未儘的空間,越說越起勁,祁同偉不好打斷,隻得時不時嗯嗯幾聲,作傾聽狀。
後麵乾脆讓馬達說他的,祁同偉則欣賞起漢江省委大院的風景。
夜晚的共和道,寒風凜冽,白蘭燈光下,根深葉茂的法國梧桐被吹落,紛飛。
這一幕,卻猶如夢回,讓祁同偉仿佛置身於漢東大學的主乾道。
抬頭望向夜空,同樣是遮天蔽日的梧桐樹,為夜空裁量著畫框,漫天星河,點綴其中,映照著當年青春年少。
在那段青春年少中,有著一道越發模糊的身影。
實在是太模糊了,模糊的隻依稀記得的一張臉,就連原本印象極其深刻的身材也在記憶中變了形。
說實話,於瀟瀟這個名字埋藏的太久,整整七年,漫長的他都快忘了。
七年對一個人來說,是一段很長很長的歲月,可以磨滅太多事。
他的那份感情,也早在這些時光中磨淡。
雖然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忍不住悸動,可不知怎麼的,他卻沒有了當年那份衝動。
沒有了當年高歌一曲隻為博的美人一笑的衝動,也沒有放下所有,去見她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變了,變的成熟了。
他有了家庭,有了事業,也有了顧及,即便再去見她,又用什麼身份去見她呢?
同學?朋友?
他又覺得他沒變,他還是那個衝動的少年,他一直在奔跑,也一直在追逐。
隻不過和年少時的慕艾不同,今時今日他更想追逐的是權力,理想。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女人是年輕時的全部,但今天卻隻能成為他權力上點綴的花朵。
如果有機會,他或許會順手摘下。
但放棄家庭,放棄一切,去為了年少的青春買單,他已經做不到。
不如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