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自己太過緊張了,賀蘭屹深吸了幾口氣,心中說了一句“冒犯了”。便將帕子輕輕壓在了她的額頭上。
先是額頭,再是鼻尖,然後是下巴,最後發現她的脖頸處也滲出了汗,也順手幫她擦了擦。
黎允煙仿若未覺,他擦她的汗,她專注著自己手上的動作。
賀蘭屹也收起了緊張,細心地觀察她的臉,若是哪裡有汗了,他就第一時間幫她擦掉。黎允煙偶爾還會微微抬高下巴,讓他擦得更方便一些。
一滴汗珠來不及擦拭,順著她精致的下巴滴落了下來。
好似滴進了一灘死水,輕輕發出了一聲響,生出了片片漣漪。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黎允煙收了針。
她收好針站起來,頭腦陣陣發暈。
賀蘭屹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你沒事吧?”眼神中含著自己都不知道的關心。
“沒事!”黎允煙搖搖頭,“這是正常的,我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我扶你回房。”
“多謝!”
到了晚上,倆人站在床榻前發呆。
床榻中間放著一方潔白的元帕,是老夫人身邊的魏嬤嬤送過來,親手給他們鋪上去的。
若不是賀蘭屹差點翻臉,魏嬤嬤還想守在門外,等著他們完事後,就捧著元帕回去複命呢!
賀蘭屹的耳根子都紅了,覺得那方元帕格外地刺眼,不想看,但又不得不麵對。
“你說怎麼辦?”他沉著聲問道。
黎允煙拿起那張帕子,神情自若地放在他的手上,“有小刀嗎?”
“有。”
賀蘭屹貼著小腿壁,摸了一把小刀出來遞給她。
這騷操作,把黎允煙給整不會了。
誰會沒事貼身放一把刀啊?不怕戳著自己嗎?
她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詞。
接過刀看了看,小刀做工精巧,刀刃鋒利,是一把很好的防身武器。
她將刀身放在燭火上烤了烤,對他說道:“我怕疼,得用你的血!”
賀蘭屹終於知道她想做什麼了,伸出手掌,大氣地說道:“割吧!”
“你傻呀!”黎允煙將元帕鋪在桌上,又示意他坐下。
“割手掌或者手指,都很容易被人看見傷口的,你把袖子撈起來,我割裡麵一點的!”
賀蘭屹被她說得一愣一愣地,這弟妹的鬼點子還挺多!便也順著她的意坐下,將袖子擼了上去。
他的手臂修長強健,健康又光滑的膚色下,藏著脈絡分明、蘊含著蓬勃力量的青筋。
黎允煙將他的手移到帕子上方,一手捏著刀,一手扶著他的手臂。
看著她白嫩透粉的指肚覆上了自己的手臂,那似有似無的觸感,讓賀蘭屹不自覺攥緊了拳頭,手心微微出汗。
她的神情專注,小心地觀察著他手上的血管,可彆一不小心割到了大動脈。
選好位置後,她輕輕一劃,鮮紅的血珠立刻滲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元帕之上。
幾滴就夠了,黎允煙迅速將元帕扯開,又手法熟練地處理著他手臂上的傷口。
她抬起頭,想要看他現在的表情是不是在忍痛,便與他深邃的視線撞上了。
他有一瞬間的慌亂,匆忙將眼神移至了彆處。
黎允煙的眼睫垂下,扯了下嘴角,慢慢出了聲:“你忍著點!馬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