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橋南的住所在城郊。
黎允煙如今的身份很重要,薑池羿與她同坐在一輛馬車內,親自保護,從後門出入。
與此同時,還有另外一輛華蓋馬車從大理寺的正門駛出,假扮薑池羿平時出門辦差的樣子,掩人耳目。
黎允煙乘坐的這輛馬車,十分簡陋,裡麵的座位沒有輔設軟墊,防震也做得不好,一路抖得她不停吸氣。
她一麵不著痕跡地護著自己的傷處,一麵儘量穩定身形,以免被車子抖得身子不穩,加重傷口的疼痛。
薑池羿垂眸,看著她緊緊攥著的雙手,心頭劃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還未來得及追究那抹情緒是什麼,他就動了。
黎允煙眼睜睜看著他坐至了身邊,而後目視前方,伸出了一條手臂。
聲音低沉,“抓著。”
她偏頭看他,他的側臉輪廓鋒銳而清雋,眸光微斂,看起來波瀾不起。
“大人?”
薑池羿此刻心中翻江倒海,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痛與不痛,都影響不了案件的發展,且,於禮不合。
心中生出了悔意,卻又隱隱期待著她趕緊扶好,免得等下又疼得一直吸氣。
馬車就在這時,突然間抖了一下。
黎允煙的身子被彈起,不受控製地歪向一邊,擠上了他的手臂。
兩個身影同時僵住。
雖然是一觸即分,薑池羿仍是覺得半個身子都失去了控製,瞳孔微張,麵部表情也失去了管理。
就在他想要立刻起身離開時,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臂。
“有勞大人了。”
她的聲音隱忍,握住他手臂的手,有些發著抖。
薑池羿偏頭一看,發現她受傷最嚴重的肩膀處,從衣服裡麵正在滲出點點鮮紅。
他不敢動了。
“無妨。”
說出的嗓音,竟是從未有過的低啞。
有了人形扶手,果然就沒有那麼抖了。
有好幾次,黎允煙都被馬車的轉彎弄得偏了方向,都是靠著他不動如山的手臂,堪堪穩住了身形。
終於到了城郊,黎允煙的傷痛未再加重,而薑池羿卻出了一身的汗。
他率先跳下馬車,長舒了一口氣。
聽到身後的聲音,回過頭。
見她提著裙擺下來,自然而然地,又將手臂伸了出去。
白嫩的指節握上了他的手腕,不過幾息便放開。
她柔聲致謝,“有勞大人。”
孫橋南的住處很容易找,外麵有大理寺的衙役守著,閒雜人等勿進。
薑池羿帶著黎允煙走過去,衙役立刻行禮。
“見過大人!”
“嗯。”
他淡漠地應了一聲,抬步進去。
黎允煙一進到孫橋南的屋子裡,目光便立刻放在了他的床榻之上。
她沒有立即過去,而是四處打量著。
薑池羿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這屋子裡的每一個物件,甚至每一根房梁、每一塊地磚,都已經一一檢查過。
除了找出幾封信件、和一些不痛不癢的線索之外,再也找不出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