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池羿每日回來後,便會第一時間去黎允煙的房裡看她。
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今日他回來得比平日要早,影蓮在門外對他行禮之後,便退下了。
薑池羿踏進房間,便看見了她放在桌上的藥碗。
他神色自若地坐下,看著藥碗說道:“怎麼還不喝?”
經過這段時間,黎允煙與他的相處,也自然了許多。
她沒有對他行禮,而是自自然然地回道:“有些燙,等會兒再喝。”
薑池羿抬手,碰了碰碗。
“可以了,藥要趁熱喝。”
“我不要。”
黎允煙搖著頭,語氣難掩嬌氣,“這藥又燙又苦,我已經喝了一個月,感覺整個人都變成藥罐子了!”
薑池羿端起碗,拿著勺子在裡麵攪了攪,然後盛起一勺,在嘴邊吹了兩下。
聲音是不易察覺的溫柔,“再喝幾服藥,就可以不用喝了,一個月都堅持下來了,還怕這幾天嗎?”
他將勺子湊近她的嘴邊,“張嘴。”
黎允煙抿著唇,倔強地不願喝,黑白分明的眸子瞪著他。
他也強,勺子一直放在她的嘴邊。
她偏頭,他便將勺子移過去,寸步不讓。
最後還是她先敗下陣來。
不情不願地張開嘴,已經恢複了些粉色的唇瓣微啟,將黑苦的藥汁吮了進去。
然後眉心皺起,小臉苦成一團。
一顆梅乾遞到了她的嘴邊,帶著他指腹微溫的觸感。
黎允煙立刻將它含了進去,唇瓣不經意碰到他的指尖,引得手指微顫。
薑池羿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將藥碗遞出,“這下可以喝了吧?黎大小姐?”
之前他這樣喚她,是出於禮節;如今這樣喚著她,卻帶著一種熟稔的親昵。
黎允煙睨了他一眼,雙手端起藥碗,閉著眼,一飲而儘。
而後又將碗放下,惡狠狠地嚼著嘴裡的梅乾,想要儘快將嘴裡的苦意驅散。
看著她一臉的苦大仇深,薑池羿勾著唇笑了。
這個笑容很淺,甚至不仔細看,還看不出那微微彎起的弧度。
但他就是笑了,發自真心的愉悅。
他甚至希望,與她這樣平淡相處的日子,能過得越久越好。
他會將她將作自己的義妹,真心地寵著她,以後再為她挑選一個樣樣都優秀的夫君,送她風光出嫁。
卻在聽到她的下一句話時,讓他的心倏地發涼。
她說:“大人,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如今淩王的罪證已經找到,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還不行!”
他脫口而出拒絕。
見她疑惑地望著自己,薑池羿的眸子閃了閃,淡漠開口。
“淩王雖然已經定罪,但尚未伏誅,說不定還殘留餘黨,等著死灰複燃。”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薑池羿的心驟然揪緊,“你就這麼急著回去?”
黎允煙直接點頭,“當然了!我娘還在廣佛寺等我呢!她那麼久不見我,定是十分擔心。”
“令堂那邊很安全,你不必煩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