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珠玉製成的門簾,隱約可見茶具及棋盤等物置放於此,方便主人與朋友品茗長談。
在書房的另一側,隔著高大的琉璃屏風,還可以窺見,裡麵放置著一張羅漢床。應是祁澤謙臨時休息之處。
見微知著,黎允煙看到了這些,已經將祁澤謙的性子揣摩到了幾分。
“臣,參見長公主殿下。”
一道溫潤如泉水,卻又冷淡得沒有半分情緒的聲音,打斷了黎允煙探究的眼神。
黎允煙循聲望了過去。
祁澤謙在書案邊站起身,躬身低頭,雙手交疊過眉,正向她行禮。
看似謙卑,但若是真正的謙卑,則應該向她兩跪六叩,方顯誠意。
但黎允煙,並不是來找他麻煩的。
她是來看美男子的。
若是他還有得救,她就把他吃了,以後想辦法,與他好好地過日子。
若是他沒得救,她也要把他吃了!先將命保住後,一個人出去過瀟灑快活的好日子!
總結下來就是:要把他吃了!
黎允煙聲音溫和,含著微笑開口:“駙馬,免禮。”
祁澤謙直起身,露出了那張俊逸儒雅的臉,彬彬有禮地與黎允煙對視。
“臣,謝過長公主殿下。”
黎允煙直視他的臉,麵容平靜優雅,內心瘋狂尖叫。
他站在那裡,一襲月白的素衫映著月暉,像一蓬清霜籠在周身,腰間佩玉光華流轉,卻分毫不及他雙眸的幽澈。
身姿修長,清清冷冷,雅致不掩英挺,溫潤不失瀟颯。
她打量祁澤謙的同時,祁澤謙也在打量她。
他與長公主在成親之前,也是偶有見麵的。
他是朝中重臣,長公主是皇帝最得意的孩子。就算隻是女兒,在早朝之上,也經常能見到她的身影。
皇帝的幾個皇子,才能皆不及她!
若長公主是男兒身,祁澤謙毫不懷疑,以後的南楚國,將會是長公主的天下。
所以當皇帝將長公主賜與他時,他雖感覺到被羞辱,但這羞辱,僅僅是對皇帝操控他婚姻的不滿,並不是針對她。
其實他心中對長公主,並無半分惡意。
此刻見到她,在深夜時分,大氣端莊地站在自己的書房內,內心竟有幾分恍惚之感。
長公主,真的已經是自己的妻子!
她仿佛剛剛沐過浴,臉上脂粉未施、頭上青絲未乾,發間未簪任何發飾,隨意披散著,卻偏偏穿著一身鮮豔的紅衣。
她明亮的雙瞳好像疏雨後的窗,清清明明地看著他,寧靜又柔和。
這樣樸素又耀眼的她,絲毫沒有被張揚的紅衣壓住美貌,反而有一種洗儘鉛華的絕美之感。
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祁澤謙收回眼神,唇邊浮動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周身都透著書卷氣,目光專注而溫和,顯得人畜無害。
恭敬地問道:“長公主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要示下臣?”
黎允煙身姿款款移動,緩緩走至了書案邊,站至了他的麵前。
這是他們第一次站得如此接近,已經超過了普通關係的距離。
近到,祁澤謙能輕而易舉地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
祁澤謙沒有後退,仍是得體地站著,麵上散發著謙謙公子之氣。
而眼角餘光,則是放在了剛剛故意攤開在書案上,蓋著“祁氏”印章的文書之上。
便見黎允煙微微踮高了身子,看著他的眼睛,幽幽開口。
“本宮來此,是來找駙馬,彌補洞房花燭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