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聊蒼拎起棋子,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回棋盤上。
“何事?”
祁澤謙看了一眼杜聊蒼,再次落下一子後,緩緩說道:“老杜,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不成家娶妻?”
杜聊蒼聞言,手中棋子在空中頓了頓,隨後穩穩落下。
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放在棋盤上。
笑道:“你怎麼問起這事來了?”
“自然是關心你!”
祁澤謙看著棋盤,表情沉穩,“你比我還大兩歲,如今我女兒都有心上人了,你竟還孤身一人。你父母泉下有知,也定是不願讓你孑然一身!”
杜聊蒼輕笑,“我有五個乾兒子,四個乾女兒,還有那麼多門生,又怎會孑然一身?”
“老杜。”祁澤謙將手置於棋盤邊,聲音帶上了冷意。
“你是不想,還是不願?亦或是......”
杜聊蒼抬眸,看清了他的臉色,隨即了然一笑。
聲音不疾不徐:“如今政事繁忙,我一心想為百姓謀福祉,為朝廷儘忠,實在無暇顧及兒女私情!況且,婚姻之事,需得慎重,我尚未遇到合適之人,不願草草了事。”
這段解釋過於完整,也過於冠冕堂皇,就像是早已準備好的說辭,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祁澤謙自然是不信的。
他深深地看了他幾眼,知杜聊蒼既這樣說了,便一定會這樣做。
冷聲道:“你最好是!”
杜聊蒼笑得淡然:“自然是!”
也必須是。
說罷,兩人又專心投入到棋局之中。
*
從第二日開始,黎允煙便拘著祁子璿,沒讓她外出。
祁子璿向來懂事聽話。
聽母親說她最近身子不適,想讓她留在家中,替她料理家事。祁子璿既擔憂又乖巧地應下了。
守在黎允煙的身旁,細心地侍奉自己的母親。
一連十日,祁子璿都未再出長公主府大門一步,也未曾去過杜府她乾爹家。
這十日裡,杜聊蒼細心觀察每一個門生的行為,最終將目光,放在了魏越帆的身上。
魏越帆,今科狀元,今年18歲。他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是個極有前途的小夥子!
杜聊蒼之前極為看好他!
他是寒門學子,十年寒窗苦讀,考取功名極為不易!
且他品性高潔,中第後,拒絕了世家拉攏和高門捉婿,一頭紮進了翰林院。
經他觀察,這小子最近的行為,有些可疑。
以往祁子璿常來的時候,他隔三岔五就來請教問題,半天都不走,精氣神特彆旺!
可這十日,祁子璿沒來。
魏越帆每日過來之後,東看西看,而後神色黯然,跟他說話,他也心不在焉。
跟沒魂了似的,十分可疑!
杜聊蒼決定試探他一番。
這天,杜聊蒼把魏越帆叫到書房。
杜聊蒼的書房中,一直掛著那“橫渠四句”,署名是張載。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長公主黎允煙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