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著說道:“你和大小姐是一條心,你當然是向著她說話。可是春喜,對主子儘忠,並不代表著,要睜眼說瞎話。”
她叫上身旁的丫鬟,“杏兒甜兒,春喜不懂規矩,滿口胡言,給我捂住她的嘴,拖回府裡去!”
“不要!我說的都是真的!”
春喜驚慌,死死地抱住黎允煙,“不要將我和小姐分開,你們會欺負她的!”
“杏兒甜兒,給我把她拖走!”
“不可以!”
黎允煙緊緊地將春喜護在懷裡。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流著眼淚,“點嬤嬤,我沒瘋,春喜也沒有說假話!要是你說的是真的,那你解釋一下,我怎麼會這樣?”
她張開雙手,露出了傷痕累累的手心。
儘力壓抑著悲傷,如泣如訴,“這幾年來,我和春喜二人相依為命,師太每日隻給我們一個饃饃,還不準我們下山。我們吃不飽,隻能去山上找吃的,我們沒有工具,就用手在土裡挖,或者是爬樹。我的皮膚容易受傷,可受傷後也容易好,就這樣傷了好,好了傷。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我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受這樣的傷?”
點嬤嬤冷笑,“說不定是剛才在轎子裡,小姐自己弄傷的!”
黎允煙沒有反駁,而是將傷口攤在眾人的麵前,讓大家看個清楚。
這麼多的擦傷,像是被勒的,被摔的,絕不可能是剛才在轎子裡臨時形成的!
這是明晃晃的證據!
還有那個叫春喜的丫頭,麵黃肌瘦,一看就是餓的!
有人問道:“黎家大小姐,你真的沒瘋?”
黎允煙含淚點頭,“母親死後,我雖悲傷,卻沒有瘋。可繼母非說我瘋了,孝道為上,我不能反駁。”
“你撒謊!”
又一個女聲傳來。
眾人紛紛看去,竟看到了數位提著燈籠的家丁和仆婦,簇擁著一個貴婦人前來。
點嬤嬤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
葉微雨瞪了點嬤嬤一眼,恨她辦事不得力。
要不是門房機靈,聽到這邊有動靜,差人過來看了看。她還不知道在自家大門口,竟然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而後含笑看著眾人,雍容大方地開口道:“讓大家見笑了!我們家煙兒在庵裡待久了,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的人,有些興奮,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大家勿要見怪!”
說完,還讓丫鬟端出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些散碎銀子。
“讓大家見笑了,小女不懂事,耽誤了大家的正事。小小心意,大家拿去喝喝茶!”
有錢收,眾人自然伸手來接,拿人手軟,心裡麵想的話,自然也不好說出口了。
葉微雨的幾句話,一點銀兩,就將黎允煙剛才說的那些話,歸攏成為一個瘋子,乍一見到人,所表現出來的“人來瘋”的胡言亂語。
此時,再說任何反駁的話,都會將這個烙印,在黎允煙的身上越打越深。
黎允煙歎了一口氣。
要不是家裡死了人,三年內都不能成親和生孩子,她還真想現在就給黎家辦個喪事!
還是得裝!
黎允煙淚眼汪汪地看著葉微雨,還故意踉蹌了一下,靠著春喜,用氣聲讓她不要說話。
而後虛虛地站直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向她行了一個不太標準的禮儀。
弱弱地說道:“母親彆生氣,你說女兒是瘋的,那就是瘋的吧!隻是不要再將我關起來,不給我飯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