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望卿的心倏地下沉，“你說什麼？”
黎允煙以為他沒有聽清，重新說了一遍：“夫子，父親來信說，有幾戶人家...上門提親，他讓我找個機會回去，商量婚事。”
胸口猛地湧上強烈的酸澀感，快得讓趙望卿猝不及防。
“提親？商量婚事？”
他的手在扶手上緊緊握著，指節泛白。
黎允煙低著頭，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她像是感覺出他生氣了，但實在不知他為什麼生氣，隻覺屋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有些緊張地退後了一步，弱聲道：“是的夫子，所以，我得回去。”
趙望卿此刻深刻地明白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之前一直找借口，讓她明白男女大防，叫她要記得避嫌。
現在看來，這個“嫌”，她好像隻避了自己？
他好像，將她越推越遠了？
可是，他明明不是這樣想的！
“煙兒...”趙望卿聲音沙啞，“你……願意就這樣嫁人麼？”
黎允煙沉默許久，才輕聲道：“夫子，學生不知。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彆再叫我夫子！”他突然間來了火氣。
黎允煙又被他給嚇了一跳，驚訝著眼神往後退。
眼看就要撞到身後的博古架，趙望卿霍然起身，幾步走到她麵前，將她的手臂一扯，製止了她往後退的動作。
他竭力控製著想要再多用一點力氣的衝動，沉著聲音說道：“小心。”
“啊，多謝夫子。”
黎允煙輕聲道了謝，就想掙開他的手。
趙望卿沒放，手指漸漸縮緊。
“叫我望卿哥哥。”他突然說道。
“啊？”黎允煙茫然地抬頭，眼中儘是困惑。
“煙煙，叫我望卿。”
趙望卿低頭，鎖著她的眼睛，啞著聲音說道。
黎允煙瞬間瞪大了眼，囁嚅著，不知該如何回應。
“夫、夫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今日未曾飲酒。”
“那你為何......”
黎允煙不解地望著他，咬了咬唇說道：“你這樣，會讓我誤會。”
“不是誤會！”
就當趙望卿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對黎允煙說些什麼的時候，書房門被敲響。
“主子，老夫人派人來說，孫少爺想要求見黎大小姐，想問問黎大小姐要不要見？在哪裡見？”
“孫少爺？”
黎允煙想了想，“是趙學槿嗎？”
紫川在門外回道：“是的！”
“那我去見一見吧。”黎允煙說完，動了動自己的手臂。
“你見他做什麼？”
趙望卿的語氣裡含著明顯的酸意，“不要去見他！”
黎允煙搖著頭，一臉坦然，“我若不去，我擔心他萬一直接找到後院來，若是發現了你就糟糕了。還是去見一見吧！”
“你彆去！”
趙望卿握住她的雙肩，“我不會被他發現，煙煙，你不要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