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蘇婧顏的後事,日子像是被一場暴雨狠狠洗刷過,那些化不開的哀傷與紛擾,隨著雨水的消散徹底遠去,生活重歸平靜。
晨光悠悠地撥開層層疊疊的厚重雲層,細密的光線仿若金絲,穿過醫堂雕花木窗欞灑下一地碎金,斑駁陸離,熠熠生輝,照得人心裡暖烘烘的。
我抬手,緩緩推開那扇斑駁滄桑、滿是歲月痕跡的醫堂大門,微風裹挾著草木獨有的馥鬱芬芳,如同靈動的精靈,迫不及待地撲進我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直沁肺腑,好似此前的陰霾從未存在過,往後隻剩暖陽滿途。
醫堂裡頭,夏若曦和辛鑫兩個徒弟正手腳麻利地整理藥材,各類草藥堆積擺放,藥香悠悠飄散開來,愈發襯得這室內的氛圍靜謐又祥和。
聽到開門聲,二人動作整齊劃一地停下來,脊背挺得筆直,利落地站直身子,異口同聲喊道:“師父早,洛醫生早!”
她們的眼眸亮晶晶的,聲音裡都是期待和欣喜
“最近都還好吧?”我笑著輕聲問道,目光中滿含關切,抬手輕輕擺了擺,示意她們接著忙活手頭的事兒,自己則邁著沉穩的步伐,徑直走向診室旁邊的病案櫃。
翻看病案的過程中,我的眉頭不自覺地微微皺起,前些天被蘇婧顏的事情絆住了腳步,病患積壓了不少。
看完病患檔案,我又大略掃了眼經營報表,瞧見略有盈餘,緊繃許久的心弦這才悄然鬆了幾分,對我來說,隻要能維持醫堂的正常運轉、踐行治病救人的初衷,便心滿意足了。
身為“慧眼開、耳報通”的易醫傳人,下山這兩年,隨著日複一日的潛心修煉,我的修為愈發精深,醫術更是如火純青,聲名仿若長了翅膀一般,傳遍四方,引得各路病患紛至遝來,尤其是身患疑難雜症的患者,更是把我這兒當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晨光還未徹底散儘,醫堂外頭已然排起了隊。
我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帶著兩個徒弟迎向病患,就此開啟這忙碌又充實的一天。
醫堂的門緩緩推開,老舊的門板發出“吱呀”一聲悠長的聲響,打破屋內原本的寧靜。
一位中年男子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來,他身形單薄得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脊背微微佝僂,臉色蠟黃黯淡,眼眶深陷,裡頭的血絲縱橫交錯。
一進門,男子雙手下意識地揪緊衣角,指節因為用力過度泛得煞白,聲音顫抖著開口:“洛醫生,您救救我吧!我夜裡隻要一合眼,噩夢就停不下來,源源不斷地湧來,夢裡全是故去親人的臉,每次驚醒,冷汗把被褥都濕透了,心跳跟敲大鼓似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啊。”
我快步迎上前去,雙手穩穩地扶著他在椅子上坐穩,順手倒了杯熱氣騰騰的熱茶遞過去,輕聲安撫道:“先彆慌,慢慢說,我在這兒呢。”
說話間,我的手指熟練地搭上他的脈搏,脈象虛浮無力,時斷時續,紊亂得厲害。
此刻,我沉心靜氣,喚起體內靈力,開啟‘天眼’。
目光仿若神來之筆,輕點男子麵容,印堂暗沉,恰似烏雲蔽日,這是災厄聚頂之兆。
命宮陰氣,暗合三陰鎖魂之勢,凶險異常。
生辰八字在手上輕撚,五行逆反、乾支對衝,正是罕有的陰差陽錯格局,事不宜遲,得速尋破解之法。
“你家中臥室,是不是正對著鏡子,床位還靠窗?”我目光溫和,直直地直視他滿是驚惶的雙眼。
男子愣了一瞬,隨即重重地點頭。
我耐心解釋道:“這是宅中風水與命理不合,招惹了煞氣,於健康、運勢都大為不利,需儘快調整。鏡子五行屬陰,對著臥床,恰似一道陰氣回流的暗渠,會源源不斷反射邪氣,侵襲休憩之人;窗戶乃通風納氣的口子,氣流往來頻繁,是風口所在,二者疊加,攪得臥室氣場紊亂不堪,人的周身氣場也隨之失衡。”
“你回去整改時,先移除臥室正對著床的鏡子,不僅要拿走物件,還得用艾草熏一熏周邊,驅散殘留陰氣。床位安置關乎全局,床頭務必靠著家中的承重牆,這在風水裡叫‘有靠山’,能穩固氣場根基,為人添底氣;床尾切不可直對門窗,門窗是氣流進出的通道,對衝之下,煞氣直灌,易折損元氣。理想的床位,宜順著地磁走向,南北放置,契合磁場規律,助人眠安夢穩。”
說到五行補救,講究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