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挺直身子,抬起頭與傅乾對視,笑著說:“吃百家飯,走萬裡路,人總要有些變化的。傅公子也是變化頗多。少了許多的盛氣淩人。”
身旁的大漢驚訝這個落魄的儒生竟然能認識這樣的大人物,細細想想,沒有得罪過他,然後迅速逃遁。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走,到城外的涼亭一敘。”
“樂意至極。”
典韋這幾個月一直在學習騎馬,基本的騎術算是掌握了。
牽了一匹馬給李言。
李言翻身上馬,如行雲流水。
告彆縣令後,傅乾一行人來到城外五裡的一處涼亭。
“看李兄的樣子,這一年來吃了不少苦吧。”
李言的儒袍破舊,隨處可見的補丁,與一年前剛剛相遇時,那個穿著新衣的人截然不同。
李言平靜如水,淡然的說:“苦肯定吃了不少,不過相比涼州的百姓,要好了很多。至少在真的困頓時,還能拿著你給的憑證,到官府裡去要一些盤纏。”
說的這裡,李言微微一笑。
傅乾對李言的變化之大,感到非常驚訝。真是應了那句話,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
傅乾笑著搖搖頭:“李兄有點不太實誠,看李兄這樣子,不像是去官府要過盤纏的樣子。不說這樣了,李兄一年遊曆,可有所得?”
李言斟酌一下說:“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怎麼說,假話又怎麼說?”
李言起身,指著黃土高原的黃土地:“假話便是涼州在州牧的治理下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
“李兄何時有了這種幽默情趣。這種話我自己說出來,我都不信。”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傅求實與他人不同。真話便是涼州之大,唯有漢陽數縣才能混個溫飽,免受刀兵之災。”
傅乾知道李言說的是實情,可他也沒辦法。涼州人口還是太少,漢人人口太少。雖吸收了一部分羌人,可擋不住更多的羌人不樂意加入漢人的教化,編戶齊民。
“能講講你的見聞嗎?”
李言顯然有所準備,侃侃而談:“我從雒陽走陸路到了長安,關中的土地還算肥沃,然也難與關東相比。人口比關東更是稀少,再加上豪族閥閱隱瞞人口,很多田地都在荒蕪。唯有靠近河流的田地才有人耕種,然而大部分都是大族的田產。離開了關中,先去的上邽,那裡的百姓精神狀態很好,糧價正常。然後我又到了隴西,那裡貧苦了不少,走了數裡不見人煙。”
傅乾不僅為之動容,李言一介書生,不怕苦不怕危險,真的去走了混亂的涼州,真可謂精神可嘉,是一個有大毅力的人。此人定然能成就一番功業。
李言繼續述說,隴西羌漢雜居,習俗與漢陽已經大不相同。
“金城郡兵荒馬亂,我草草的離開了此地。到了武威酒泉數郡,漢人更是稀少,各種雜胡逐水草而居,歡歌載舞。有時會為了爭奪牧羊地而發生小規模的戰鬥。”
“李兄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