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武關河與少習山之間的狹窄道路上,數百道身影策馬狂奔。
為首的那人豹頭虎須,臉色凝重,赫然是大敗一場的張飛。
呂布匹夫埋伏在去武關的路上,那武關必然淪陷。武關乃是一大險關,他怎麼能悄無聲息地攻下!
哪裡出現的問題?三千大軍敗得隻剩百名,俺怎麼跟傅相交代!
懷著各種心思,張飛一行人出了商於之地,進入關中。
“休息半個時辰。”
夜色下,即便沒有夜盲症,五十米外的事物也無法看清。
眾人圍在一起,沉默地下了馬,聚在一起,擔憂地望著身後無邊的黑暗。
還沒有休息半個時辰,火把的光線從遠處傳來。
“該死的呂布,竟然敢夜間追擊俺。兄弟們,有膽子伏擊呂布軍嗎?”
借著微薄的月光,張飛瞧著眾人的神色,希望能從嚇破膽的士卒中,找出幾個有勇氣陪他伏擊之人,可環顧數人,無一人敢對上張飛的眼睛。
張飛為之氣餒,可他知道怨不得彆人,要不是他仗著內線行軍,不知道體恤士卒,就算遭遇呂布軍突襲,也不會敗得那麼慘。
“你們打著火把前麵行軍,前往藍田城,加強防守,把武關失守的消息上報長安!”
站起身,張飛一臉嚴肅地瞧著越來越近的呂布軍,揮手讓這些逃出性命的騎兵前往藍田備戰。
“將軍,你……你要獨自一人……”
張飛的親衛神色大變,結結巴巴道,“你……你不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藍田……藍田也守不了。”
猝然遭遇如此大敗,張飛心裡十分煎熬,那道坎一直過不去。二哥打仗次次都是勝仗,怎麼,大哥交給俺防守關中,俺立刻給他丟了大臉?
不行,一定要反擊。呂布欺人太甚,俺要在這少習山埋伏他,即便俺一人,也要打出氣勢來。
回頭瞪身邊的親衛一眼,張飛左手扶著腰間佩劍,不快道:“你們要走,俺不攔著,也不會記仇。勿要在此忒多廢話,擾俺心境,快滾!”
張飛此言一出,數十名騎士默不作聲地起身,跨上自己戰馬,打起火把,在原地轉悠兩圈,在馬上給張飛彎腰行禮。
還有十四五人沒有動靜,張飛蹙眉問:“怎麼,還想讓俺幫你們上馬不成?”
“稟將軍,我們是你的親衛,你如何做,我們如何做!願陪將軍赴死!”
領頭之人朗聲道,右手捶打在胸前。
聞言,張飛微微偏頭,讓山穀裡的風把自己眼角滲出的淚水吹乾。
“好,咱們就再大鬨一場,讓呂布知道咱們的厲害。”
“喏!”
微弱的火光下,照得其他人露出一絲愧疚之色,張飛仰頭笑道:“不用想那麼多。你們不欠俺的。是俺此次出征,丟了個大人。你們一人兩個火把,往前跑,讓敵人以為咱們嚇破膽。這便是對俺最好的幫助。”
騎在馬上的士兵聞言點點頭,又深深瞧了瞧張飛等人,隨後輕喝一聲,帶著馬往藍田方向前進。
目送眾人離開,張飛查了一下剩餘的人數,連上自己一共十五人。
遠處追擊的呂布軍距離此地大約有兩裡,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追過來。
借著微弱的月光,張飛帶著人攀爬上山勢平緩的少習山。
與武關城處的陡峭山勢不同,此處山勢緩慢抬升,可以跑馬。
十五人牽著馬,走到距離地麵十米高的位置,從山坡上衝下來,距離也就五十米。
給馬嘴銜上木棍,張飛等人注視著越來越近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