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夏日炎炎,嗆人的艾草味飄滿長安城內的丞相府。
“武關失守,翼德退守藍田,領兵的是呂布呂奉先?”
把信使的話重複一遍,傅燮猛地起身走到信使身前,仔細端詳信使的神態。
“稟相國,小的所說沒有半句虛言。”
跪在正廳的信使再次趴伏在青磚上,一頭觸地誠懇道。
一絲眩暈感突然來襲,傅燮有些站立不穩。
跟隨著傅燮學習如何處理政務的法正見了,急忙上前伸手扶住傅燮,低聲道:“相國,勿要驚慌!”
法正的少年老成,讓傅燮不由心生感歎,用手拍拍法正扶著自己左臂的手,示意自己無礙。然後微微彎腰對信使道:“你先暫時在偏室等待。”
信使在相府的侍衛帶領下,去往偏室。
目送信使離開,傅燮恢複平靜,吩咐人去請賈詡荀攸。
在劉備前往漢中時,曾留下話來,如果出現意外之事,三人可商議而定。
“你說,武關是如何失守的?”
幾年相處下來,法正的聰慧,傅燮越發認可。因此想聽聽法正的意見,也算是為劉備政權開始培養接班的人才。
聞言法正沉吟思考……
碩大的正廳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傅燮欣慰地瞧著法正,不急不躁,遇事不慌不忙,不急於發表意見,還有昨日來的諸葛亮,有此二人,劉備政權接下來五十年,定然會扶搖直上,大漢必然能迎來如孝宣時那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盛況。
思索了一刻鐘,法正撲閃著明亮的大眼睛,朗聲道:“以在下推斷,必然是關中的豪族士人不忿利益被侵占,勾結袁術,試圖反撲關中。”
法正的說法與自己心中所想之事不謀而合,傅燮捋捋胡須,誇讚道:“說的不錯。能透過紛亂的時局,看到事物的本質,你算是出師了。豪強豪強,求實這臭小子,懲罰王家,滅殺劉家時,是夠直抒心臆。可如此做派必然會惹得關中本地士族不喜。”
說到自己的兒子,傅燮一點不客氣,仿佛關中的事,全是傅乾不會相忍為國導致的。
“父親,此話有失公允。關中的豪強就算求實兄長對他們寬仁,他們依然不領情。如今的局麵,最主要的原因乃是收攏關東的流民,侵占關中豪強的田地。雍王殿下用人之策,並非看重門第,而是以才智人品為先。他們多有失意,發動叛亂早晚的事。”
在法正心裡,傅乾算是第一重要的人。聽到傅燮批評傅乾時,不由自主地維護傅乾的聲譽。
“你啊,還是太過偏袒求實。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本以為有楊文先的支持,他們能安分守紀,為複興漢室貢獻自身。老夫想差了。”
傅燮長歎一聲,能讓豪強發展到獻出武關,還是怨他太過大意。對豪強的監視力度沒有放在第一位。
“稟相國,荀長史、賈太傅到!”
見相府大廳隻有傅燮法正二人,荀攸賈詡對視一眼,知道必然是發生了不一般的大事。
把兩人迎入大廳內,傅燮把來龍去脈講一遍。
“此事不簡單,恐怕除了長安城,整個關中已然儘是敵國矣。”
見微知著,賈詡喟然長歎,既然這些人敢勾結袁術,謀取武關,那必然是做好萬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