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下的彆墅安靜華麗。
修長高挑的人影躍上枝頭,朝著庭院裡一眾戰戰兢兢的醫生看去,慕司今晚回來沒有彆的原因。
泊聿在破防。
“檢查結果如何?”
醫生們不敢直視這位神秘富豪,哆嗦著手正在翻閱已經看了99遍的數據。
泊聿的耐心有限,“說話。”
“沒,沒有變化。”
他的身體數據沒有變化。
依舊沒有任何能站起來的可能。
泊聿看起來還是那個優雅貴族,冰涼的琥珀眸落在一眾白大褂身上,“你們不是告訴我,會有奇跡發生嗎?”
他聲調優雅斯文,卻仿佛淬著冰冷毒刃。
醫生們戰戰兢兢在他麵前低著一排腦袋。
“的,的確有跟您類似的情況,但——”
醫學無法解釋的事情,統稱為奇跡,可那隻是一種美好的向往。
沒有人會執著於奇跡。
但泊聿會。
“告訴我,為什麼?”
一位醫生謹慎發言,“泊先生,雖然沒有變化,但也好過惡,惡化……”
眾醫生心中警鈴大作,大膽發言。
但其實,他們的確檢測出一點惡化,隻是他們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
泊聿隨手拿起一旁的拐杖,重重敲在醫生肩膀上。
他大吼:“告訴我,為什麼?!”
醫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滿臉蒼白,“對,對不起……”
泊聿的事跡有所傳聞,他踩著全家上位,冷酷無情不擇手段。
“沒有惡化,真的沒有惡化,啊——”
醫生發出痛苦的慘叫,泊聿用拐杖紮在他肩膀上,溫潤的琥珀眸陰鬱的發紅。
他發病了。
在場的保鏢們紛紛低頭,沒有人敢出聲,也沒人敢解救醫生。
直到彆墅裡的報警係統開始狂響。
保鏢們齊齊抬頭,看到一道黑影從牆頭跳下來,視線鎖定在發狠失控的泊聿身上。
“先生。”
泊聿理智微微回籠,抬眸看他一眼,嗓音沙啞的過分,“……慕司。”
慕司給他們使了個眼色,醫生們連忙抬著同事匆匆離去,泊聿沒有出聲阻攔。
拐杖砸落在地上,泊聿輕輕閉上眼。
他沒有等來奇跡的發生。
“你還回來做什麼?”
慕司是他親自培養的出色保鏢,隻要他想,這世上的確沒人能抓住他。
慕司在他麵前緩緩蹲下,“怕您再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事。”
泊聿發病起來情緒失控,沒人敢忤逆,他曾經也為懲罰沈寂星後悔過。
他道過歉,也守護過,可沈寂星還是想要離開。
“先生,我能離開您嗎?”
少年躺在病床上安靜地問。
但隻這一句話,便消磨了泊聿所有的耐心。
“阿星,你做夢。”
“你故意報考維納斯,就是想離開我是嗎?你想去國外和那男生在一起?”
泊聿冷冷盯著他,“你休想,你是我救回來的,你的一切都歸我。”
沈寂星手腕上纏滿紗布,安靜地看他良久,最後隻是一言不發地垂下眸。
他陷入了深深的無力中。
恩情和自由將他生拉撕扯,連他自己也不該如何。
那時他想,他擁有決定命運的權利嗎?
是不是從他被丟棄那一刻起,他隻能做蒼生裡的蜉蝣,任由自己在黑暗中被主宰消亡。
……
“先生,您好像從未試過,用愛將人留在身邊。”
慕司在他麵前緩緩蹲下,將拐杖撿起靠在一側。
泊聿反問:“什麼是愛?”
他不知道什麼是愛。
他隻知道泊家沒落之際,所有人將他推出來做仇恨的根源,任由他被報複失去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