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中不少人都信誓旦旦的說道:那雷霆中分明有一道五彩神車,飛躍九霄,載著陛下一同而返,陛下果真是星君下凡,此刻在凡間遊玩膩了,此刻不過是回家去了。
同時亦有流言傳出,此次禪讓必定是太子陰謀所致,甫一登位,就著急忙慌的弑殺君父,以求權位穩固,隻是這類流言大多被人嗤之以鼻。
你家搞個陰謀詭計還能讓老天給你敲邊鼓?那也彆自稱天子了,乾脆換個名號叫天父算了。
李承乾看著地上殘存的明黃衣料,顫抖的捧在懷中,他實在想不到父皇為何如此決絕,往日裡的那些小心思渾然不見,麻木的心裡除了空虛,再找不到第二種情緒。
他迷茫的看向虛空,此刻他不再關心什麼皇位、權勢以及其他可笑的種種展望。
回顧四周,李承乾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至此,他再也沒有父親了!
一時間悲從心頭起,竟跪在那裡嚎啕大哭起來。
天機沉默的走出暗室,抬手將一個箱子默默的放在李承乾的身邊,施了一個臣禮,歎息了一聲,轉身離去。
“師父,父皇他為何至此呀!是徒兒惹惱了父皇嗎?”
天機沒有回頭,揮揮手,說道:“那箱子裡有你父皇遺留的東西,你自己看吧,老夫此刻沒有興趣多說什麼,再見了。”
李承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卻轉身將箱子也攏入懷中,仿佛這才是世間唯一的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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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縞素,大雪未臨之冬,長安已然陷入了一片雪白。即便皇帝再如何規勸,說是父皇遺旨,全城縞素三日便可,其餘可自行安居樂業。
可長安人不聽,依舊縞素如初,每日焚香不斷,日日禱告上蒼,好像這樣才能寄托自己的哀思。
各地的使節也紛紛進京,表達了想要祭奠天可汗的願望。可在鴻臚寺這裡就被卡住了,言稱陛下乃是根正苗紅的漢家苗裔,生時自是萬族之天可汗,離世之後還是讓先皇安寧些吧,我等漢人的香火足矣,就不要參雜異域塵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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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的離奇野史也被人們自發的銷毀,什麼鮮卑出身,胡風肆虐之類的史料雜記,統統被人們憤怒的付之一炬。什麼狗屁野史!貞觀帝乃是正統的漢家苗裔,是道祖李耳傳下來的正統血脈,才不是胡人那等醃臢貨色。
或許有些政治不正確,可大唐治下樸素的漢民,隻能以這種蠻橫的手段,來證明自己對貞觀大帝的認同,我們才是一家人!
陛下駕崩七日後,宮裡終於傳出消息,朝中重臣與新皇一起確立了先皇的諡號:大唐文皇帝,廟號唐太宗,下旨葬於昭陵。
於是長安城中一時間花圈紙色竟供不應求,半日間,城中所有的紙色店裡的所有東西竟全部售罄。
長安趕往昭陵的路途中,人群絡繹不絕,竟是生生的走出來一條十餘步寬的坦途出來。
李泰呆滯的看著往來人群,機械的不停回禮,場麵意外的和諧自然,仿佛農家尋常白事一般。隻是昭陵外一片紙紮海洋,顯得格外壯闊,不似人間。
高陽公主與新城公主失了魂一般的獻過祭禮之後,不顧旁人的勸阻,也一同跪在李泰的身邊,對著往來的升鬥小民磕頭回禮。
“殿下、公主,你們快快起來吧,於禮不合的。這等做派像什麼樣子?此地自有禮部打理,幾位貴人還是趕快回去歇息吧。皇子殿下,您都瘦了一大圈了,這般不吃不喝的,怎生能熬的住?還是快快回家吧,想必太宗皇帝在天之靈,也不忍見您如此憔悴的。”
李泰看著勸阻的小官說道:“陛下尚且能停朝七日,兀自跪在靈前守過頭七,我為何不能?至於我兩位妹妹,你不用管了,稍後我自會派人送二人回家。
我隻是想在此處靜靜,爾等莫要煩我!此地來人都是我父皇的子民,民間祭奠尚且有孝子賢孫回禮,我父皇憑什麼不能有?我撐不住了,自會換我兒子李欣過來,不需你管!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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