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四年二月二十七,崔堯率領著風塵仆仆的兩萬人馬迎著即將入夜的餘暉,於登萊港口陸續登上了巨舟。
隻因府兵大多來自北地,不悉水性,加之眾多馬匹從未有過此等經曆,等到全部安頓好上船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崔堯疲憊的強撐著精神,待所有旅帥確保人數無誤之後,這才有空坐下舒緩一下緊張的神經。
待喝了一盞茶之後,表情略帶嫌棄的吐出茶渣,隨手又將腰後的戰術保溫杯摘了下來,猛灌一氣,才算舒展了眉眼。
“傳令,將所有統領級彆以上的人叫進來開會。”
“我嗎?”
崔堯看著四舅兄,反問道:“你看艙裡還有彆人嗎?”
李泰悻悻的罵道:“拿著雞毛當令箭,灑家好歹是王爺。”
“快去,彆囉嗦!還有,你少跟那些個兵痞混在一起,天天‘灑家’、‘灑家’的很好聽嗎?你也知道你是個王爺,不知道還以為是綠林道的好漢呢。”
“管的恁寬!灑家樂意!”
“快去!否則……”
“你還敢打灑家不成?”
“月俸扣光。”
“……喏!”
看著李泰乖巧的跑出船艙四處尋人,崔堯閒適的靠在榻上,嘴裡嘟囔著:“人呐,可千萬彆有痛腳,嘖嘖嘖,窮鬼王爺,亙古少見呀。”
約莫半個時辰,人才算來齊,這也就是夜間未曾行船,否則要再把這些人湊齊可就難咯。
“末將薛禮見過大總管。”
“末將裴行檢見過大總管。”
“末將王方翼……劉仁軌……
“禮部主事長孫詮……
“末將王睿淵……”
“等等,王七郎,你不是昭武校尉嗎?你來作甚?”
王七郎赧然一笑:“那我走?我尋思百濟那邊我家還屯了點糧草要稟告大總管哩。”
“算了,來都來了,留下吧,坐那老老實實的旁聽。”
“欸,謝大總管。”
崔堯環視一周,此行他帶的將領就這麼幾個人,雖說人數不多,但都是硬茬子,看著精神奕奕的眾位將領,崔堯心底踏實了許多,隻是中間年齡最大的那人,麵色看著有些許惶恐與愁苦,略有些破壞氣氛。
崔堯略過那點小細節,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諸位想必有許多疑問,為何我等要與後軍分兵而行?我等坐上巨舟又欲往何處?諸位中間,除了薛將軍我透露過一二,其餘想必還是一無所知。
在此還要感謝諸位對某家的信任,路上不曾開言詢問,如今時機已到,那我便將詳細計劃說與大家聽聽……”
“奇襲彌鄒忽……”裴行檢插嘴道。
王方翼也說道:“強襲百濟,然後調頭與李大人夾攻高句麗。”
王七郎見眾人說的熱鬨,也插言道:“然後謊稱皇儲在新羅丟失,以勢壓人,強逼新羅內附。”
長孫詮也不甘示弱道:“派人假扮倭國浪人,突襲我軍士卒,輿論起來之後,劍指倭國。”
……
……
崔堯怒目而視,直盯的薛禮渾身不自在。
“薛將軍,我需要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