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梁乃是慰禮城的代理城主,之所以稱是代理城主全是因為這廝乃是一個渾人,屬於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地一號人物。
能坐上城主之位,多半是因為他背負地姓氏有血統加持,若說能力那是半分也沒有的,但此人善於蕭規曹隨,又慣於聽勸,所以錯漏還不算多。
隻是多年來政績平平,此地又久違征戰,所以漸漸的淪為了一個邊緣人,年前又因為無心之舉開罪了淵家的一個紈絝,所以職位也被擼了下去,好在此地人煙荒涼,貴人們看不上此地的油水,所以他才保住了城主之位,冠了一個代理之職位。
“呸,姓高的什麼時候得看姓淵的臉色過活了?大王也是不爭氣,人家都快騎到臉上拉屎了,也不知道防備一下,天天就知道傻笑,淵蓋蘇文是你爹嗎?咱們高家的帝王心計都讓你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高成梁無心政務,這日正在府中飲酒作樂,順便吐槽一下高寶藏,自先王容留王高健武十多年前死的不明不白之後,高氏皇族越發的落拓了,如今座上那位寶藏王簡直就是淵蓋蘇文的提線木偶一般。
即便高成梁這個渾人也能看明白,隻怕高句麗高氏王族遲早要完,眼下不過是時間問題,看的也就是淵氏老兒到底還有多少耐性罷了,若是撕破了遮羞布,怕是高氏頃刻就要完蛋。
“媽的,高寶藏不爭氣,看來挽天擎之事隻能由某家代為施為了。”
高成梁並不覺得自己混的太次,他隻是覺得這是上天要給他擔當大任之前的磨練,就像漢人說的那句,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他且得苦其心誌一段時間哩。
滋溜一口酒,噗噗兩口菜,高成梁覺得肴肉得滋味有些寡淡,最近可是有兩個月,大唐的商人不曾過來了,香料可是要見底了,再如此下去,可就當真苦矣。
“大人~~大人~~~唐人……唐人來了!”
高成梁一聽就來了精神,大喜道:“還不快快有請!”
“大人,不是商隊!那些人頂盔貫甲,舉著大旗,看樣子是來者不善呐,小人估計是要攻城哩。”
高成梁有些迷糊,遂問道:“平壤陷落了?唐人都打到腹地了?沒聽說呀?頭兩個月我還在京城被圈禁了十日,不曾聽聞呐?你聽說了?”
“大人您說笑了,小人這輩子還沒出過慰禮城,平壤在哪小人都不知道哩。”
“廢物,隨本官城頭一觀。”
“喏!”
高成梁住的地界倒是離城門不遠,因此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就走到了城頭,他附身看去,隻見對麵風塵仆仆,略顯疲憊,可隊形齊整,馬匹的配置更是奢侈,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乖乖,這是從哪冒出來的唐人?”
“大人,小人也是猜測許是唐人,您怎麼確定的?莫非城下有您的故交?”
“廢話,不是唐人,哪來的敗家子給士卒著全甲?你看看,連胯下地馬都身披輕甲,你覺得咱們這窮鄉僻壤的,有如此豪奢的隊伍嗎?”
“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那我等該如何處置呢?您看他們拉著那些勞什子高肚水缸也不知是要作甚,怕是要與我等不利呀。”
高成梁卻腦洞大開,回想起年前平壤城中鬨得沸沸揚揚的大唐威脅論,當時可謂是群情激憤,不少氏族都表示要給大唐一點顏色看看。
猶記得當時連攝政王淵蓋蘇文都壓製不住,就好像有人在背後操控一般。
莫非那些賤人當真在大唐鬨出了什麼動靜,然後苦主找過來了?
嘶,這算不算一個機會呢?
隻要我先與唐人有所接觸,到時候就把責任全部推到淵蓋蘇文身上,挑撥起唐人怒火,然後借勢而為……
哎呀,估計要委屈自己當一段時間傀儡大王才是,等借著唐人的手將淵蓋蘇文的勢力連根拔起,再不小心讓高寶藏薨了……
等唐人一走,豈不是任我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