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類推,各有各的癖好與缺憾,如今腰杆挺直了,豈能不狠狠補償?須知劉邦尚有錦衣夜行的慨歎,何況他人?”
“不對,不對,人家富裕了,采買些東西算個甚,這也是人之常情,商賈們就因為這個坐地漲價可就不地道了。”
“可能有這方麵的原因,但我想,很可能並非出自商賈的自願。”
“呸,照你這麼說,還有人逼他們漲價咯。”
“東西還是那麼多東西,買的人多了,自然就會稀缺,所以人為造成了物以稀為貴的情況也不足為奇。
既然物以稀為貴乃是顛撲不破的道理,那又怎能埋怨商賈漲價呢?”
“嘶,你不能因為和陛下有些矛盾,就如此詆毀啊,照你這麼說,陛下發錢還發出錯了?”
崔堯搖頭:“雖說我也有些看不上他這種大塊分金,大口吃肉的江湖行徑,可他的初心還真沒有什麼壞心思,隻不過是有些蠢罷了。”
崔廷旭戲謔道:“那你來個不蠢的辦法?”
“缺什麼補什麼,眼下主要是衣食住行等常態消費漲價,那就應該把錢花在拓展來源方麵才是,一味的給錢並沒有什麼卵用,物資並沒有變多。
朝官們享受了短暫的實惠之後,卻發現後繼無力,而百姓們卻被動的遭受了無妄之災!”
崔廷旭皺著眉頭思忖道:“錢財可以搶奪,至少也可以靠貿易輸入,物資要弄進來可不容易,就像你說的雞子、肉蔬,哪個是能千裡迢迢運過來的?”
“眼下靠長途輸送並不現實,交通尚不便利,長途運輸就是癡人說夢,不過若是冰鮮保存,或許尚有可為。”
“冰?快算了吧,夏日的冰比酒都貴。”
崔堯反倒說道:“製冰廠倒也是個選項,今年就可以將冰價打下來。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在長安附近開展養殖以及果蔬種植才是。”
崔廷旭斜眼看著崔堯:“你想把硝石製冰之法普及?可是有不少大戶冬日取冰,以待夏日販賣的,到時候少不得扯皮。”
“誰管的了他們?少了一個進項又不會傷筋動骨,大不了開設工坊的時候,把股份分潤出去一些就是,孰重孰輕,他們又不是傻子。”
崔廷旭挑起拇指讚道:“我兒大氣。”
“行了,談資也攢了不少了,一會兒,我就趁夜入宮了,您二人呢?是回家還是等我一起?”
崔廷旭說道:“都走了好幾個月了,回家也不趕這一時,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多少有個照應。”
崔堯搖頭道:“爹爹你在,我反倒施展不開,莫不如你在宮外等我吧。”
“也好,莫要衝動,叫叫委屈也就是了。”
“我儘量。”崔堯應道,隨即在心裡補充道——不打他。
…………………………
崔堯三人趕在宵禁之前走到了皇宮門前,崔廷旭回身看向興祿坊,崔府就在其中,與皇城不過是一街之隔。
“小心些,莫要鬨到不可收拾。”崔廷旭仍是不厭其煩地叮囑道。
崔堯頷首,隨後獨自上前,從懷中掏出聖旨,朗聲說道:“蒙陛下急詔,崔堯夙夜前行,而今奉旨叩見陛下!”
“崔堯?遼東道行軍大總管?他怎麼回來了?大軍呢?怎麼不見蹤影?”
“沒聽見是奉詔而歸嗎?你問那麼多作甚?還不速去稟報?”
兩個金吾衛嘀咕了一陣,而後既有一人入內稟報。
剩下那人悄悄走上前來,低聲道:“主上,可是遼東有變?”
崔堯一陣恍惚,遂問道:“你也是天機門下?”
“主上說地什麼話,金吾衛裡怎麼也有三成是老主人門下。”
“呃,那宮裡呢?我記得也不老少吧?”
“宮裡的在下就不清楚了,不過人數不少就是了。”
“行了,沒什麼事,遼東也沒什麼反複,我這次來就是找陛下有些事說說,你歇著吧,不用跟這杵著了。”
“喏,主上若有事用到小人,隻需每旬單日來此即可,小人都是單日當值的。”
“知道了,知道了,沒那麼多事,不用這麼緊張。”
“遼東那些事,小人們都聽說了……李積回來的時候老慘了,腳脖子上都沒塊好皮,據說腰也傷了,陛下開恩,賜他回府養病了,否則若是下了昭獄,定是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崔堯笑著說了些場麵話,可他心裡門清,這也就是他活過來了,否則這些人就會如樹上的猢猻一般,散落無蹤。
說到底,這些人不過是他繼承來的,而原主人可是有兩個的,若是他身死,隻怕這些人天然的就會去追尋另一個主人的後人,哪怕他並沒有繼承天機的衣缽。
甘露殿中李承乾此刻少見的驚慌失措起來,聞聽崔堯當真跑回來了,他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怒不可遏,而是莫名的心虛起來。
他全然沒有想起崔堯為何無故私離大軍,反而隻想著完了,完了,這渾小子興師問罪來了。
”快傳武貴妃速來甘露殿!“
那金吾衛有些迷惑,怎麼崔大總管覲見,陛下要招貴妃相陪呢?頓時各種齷齪的心思在腦中開始放飛自我。
“那崔大人呢?要不要見?”
“讓他先回去,等……算了,回來,少待片刻,讓他進來吧。”
李承乾認命的說道,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可見此人遠沒有他想象中的強大,雖說總算還有些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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