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縱有萬般不是,可大一統的概念便是他留給我華夏最珍貴的禮物。
至此,華夏方才有了統一的家國觀念!
車同軌、書同文,統一度量衡,更重要的是,華夏從此不分南北,跨越地域,真正有了國家的基礎概念。
我華夏之天下,本就該是一國之民!
若無始皇,或許在座的各位未必會言語通暢,書信互通。
如今的場麵也未必會如此融洽,究其原因,自然是互不統屬,陛下是老秦人,某家則是齊國人,諸位也會劃分不同陣營,至此漸行漸遠。
若無始皇,後世之有為君王,未必會以統一天下為己任!小國寡民的存續狀態會永遠分裂著這片神州沃土。
所以,我認為統一思想才是改善西藏道格格不入的根本問題!
隻有將我華夏的傳統思維徹底貫徹、同化,才能長治久安,解決實際問題!
若國家不分民族、地域,徹底解決了思想隔閡,那麼所謂邪教問題,對於國家意誌來說,不過是蘚芥爾!
那麼問題的症結或許就很清楚了,那就是如何同化思想?如何漢藏合流?
竊以為,問題的根本還是在於教育!
國朝是派了不少官員駐地西藏道,亦有不下五萬邊軍駐紮高原。
可這等手段隻能維持最基本的治安,至於教化問題,基本上略等於無。”
國子監博士李玄植起身質問道:“朝廷既然委派了州府官吏,為何不施行教化?在下以為,其中是否存在瀆職情況?還請尚書大人莫要遮掩!”
崔堯回禮,言說道:“此中情形,還真沒有瀆職之人,更多的是有心無力呀,不如就由褚大人分說一二,此前褚大人曾擔任吏部尚書,個中情形,他最清楚不過。”
褚遂良翻翻白眼,就知道今日把老夫叫過來沒好事,說什麼官複原職?還不是要接受質詢?右仆射都不給,就還了個吏部尚書,偏生還要被國子監的老儒逼問。
可既然自己舍不得權位,也隻能上了陛下的賊船,早知道還不如窩在家裡練字哩。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褚遂良施施然站起身來,走上高台,淺淺躬身後,便道:“其實說起來也沒那麼複雜。
就是無法直接教化罷了,政令不通暢,處處需要轉譯,做那勞什子西藏道官吏,簡直是憋屈的緊。
西藏乃吐蕃舊地,整個西藏道,自有自己的語言文字,偏生就是這種異族文字,此地會聽說讀寫之人也不過萬一!
與我華夏腹地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諸位可知我神州大地,識字之人可有幾何?足足占據了將近總人口的一成半!
這等龐大的識字群體,基本上覆蓋了所有村鎮、鄉裡!所謂村村皆有明理人,不是一句空談。
無論南北,不分大小,所有宗族裡,至少也有幾個讀過書、有見識的人。
所以諸位才會感覺我大唐官吏不管走到哪裡都能推行政令,來去無礙。
老夫要在這裡鄭重提示諸位,這是一種錯覺啊!
真實情況就是,出了我華夏的常規勢力範圍,行進百裡都找不到一個可以溝通的人才是正常現象!
老夫說句不怎麼尊重的話,這世界上野人才是占據了大多數!
西藏道也是如此!
爾等可知,彼地在我大唐占領之前是個什麼狀態嗎?
比之春秋戰國都不如,乃是徹徹底底的奴隸製度!
吐蕃之地,勳貴蠻橫,整個國家竟然沒有幾個平民百姓,所有人皆是勳貴之所有物,生殺予奪,豬狗不如,謂之曰農奴!
這等人逆來順受,生死不由己,偏生還不懂如何反抗。
那所謂苯教,在這等麻木之人的心中,就是唯一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