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彆開生麵的曲江池會議已經過去了三天,然而關於那場會議的種種討論卻甚囂塵上,熱度不減。
市井之中到處充斥著某些人一步登天的種種傳聞,種種神秘色彩刻板的套入了幾個幸運兒人生模板。
特彆是其中的一位女性,更是受到了無數的追捧,長安不少閨中少女更是將此人當作了人生目標,她們似乎發現,在除了相夫教子的傳統就業路線之外,似乎另有蹊徑可功成名就,朝廷似乎在有意縱容著女性地位的崛起。
之所以用了這麼多‘似乎’,概因此事發生的概率相當偶然,多數人是看不清到底是朝廷在有意推動,還是小概率的偶發事件。
至於朝廷的態度也很模糊,除了對那名叫喜兒的女性主事極儘隆恩之外,卻似乎沒有擴大化的動向。
其實說來此事也很簡單,因為這場看似刻意頌揚女性的行動,的的確確是一個臨時起意的念頭。
某個頂層官僚的靈機一動,順帶著對這個社會做出的一丁點試探,而已。
而崔堯如此做的原因,也並非是出於平權的目的考慮,女性解放這種宏大議題從來不在他的考慮選項之內。
他隻是單純的覺得釋放女性勞動力,有助於大唐紡織工業化的發展進程,僅此而已。
在他的世界觀中,權力與義務自然是相輔相成的,需要彆人承擔義務,自然需要給予與義務相匹配的權力。
此事無關性彆,隻是單純眼饞大唐國內閒置的半數專精於精細、耐心的勞動力。
因此,崔堯的這個無意識的舉動,多多少少沾了些資本家的原始欲望,按理說是屬於路燈掛件的預備役,可即便如此,這個舉動仍然博得了不少老幼婦女的讚賞,不得不說,這著實是一種諷刺。
至於延明德門一線拆遷之事,倒是沒有引發太多波折,大唐的百姓在這一點還是相當淳樸的,比起前朝隋煬帝種種擬人的各種舉措,這點強度算個屁,百姓們表示絲毫沒有波瀾。
他們並不會因為占地麵積與空中樓閣的換算產生糾葛,在他們看來,國家扒你家的房子,乃是因為窮鬼們的房子實在有礙觀瞻,已經影響到了大唐首善之地的市容市貌。
誰叫你買不起皇城根的房子?窮人天生就該被人看不起,說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甚至朝廷還按照一比一的麵積予以置換,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你要知道,這可是樓房!
和皇帝爺爺住的大明宮是一樣規格營造的樓房!
這還不感激涕零?
至於營造期間需要集體安置在長安郊外?這他媽算個事?朝廷還管一日三餐哩,這種好事哪找去?就當是野遊了,既然朝廷管著溫飽,那麼住半年帳篷算不得什麼麻煩事。
沒看公文上都說了,每日進城所乘用的馬車費用一律由戶部支付,聽見了嗎?不光管吃管住,還管接送!
朝廷已經做到了百姓們能想象的最好應對,百姓們還能有什麼抱怨?再有牢騷可就是怨望了,大唐百姓知足的很,紛紛稱讚明君在世,賢臣輔佐,不能再滿意了。
今日朝會散朝後,陛下召工部尚書閻立本入甘露殿問策,波瀾不興的朝會沒什麼營養,無非是各地使節陸續進京,鴻臚寺人滿為患,禮部連續征辟了六家客棧作為補充後,就具體費用和陛下扯皮。
眼下各部都學精了,甚少再發生與戶部扯皮的事情,需要錢的情況下都是直接找陛下,誰讓他露了財呢?
本著陛下的錢就是朝廷的錢,花錢優先花陛下內庫的指導思想,各部門申請各種費用的時候,總是能夠精準的把握陛下的痛點,似是而非的對齊顆粒度,從內庫上劃拉一筆,且屢試不爽。
李承乾也從中找到了被人需要的錯覺,並樂此不疲,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雙向奔赴了。
“這算什麼事啊?大食使節與波斯使節在我大唐運河上做了一場,死傷十餘人,波及無辜商旅一名……
這商賈是不是腦子有病?人家火並就火並吧,你說你湊什麼熱鬨?捧著個寒瓜在二樓艙室看戲,被人一箭穿喉。
且雙方都不承認是自己一方誤傷,嗬嗬,這等屁事有必要讓朕來決斷嗎?”
崔堯抬頭看去,扯過奏疏掃了一眼說道:“是個回紇商賈,不過有我大唐戶籍,地方官有此謹慎也不為過,苦主的訴求是什麼?”